蔚蓝回过神,收敛情绪正色道:“爹,可是审讯的结果有什么不对?”
“那倒没有,人才刚押下去,还没来得及审。”蔚池摇摇头,又接着笑道:“你既然想要从军,从现在开始就要多听多看多学,隐魂卫的人在审讯上自有一手,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获取到对自己最有利、最多的消息,便是你的必修课程。
你以后的敌人会涉及到各个阶层,或达官贵人,或三教九流,他们的秉性目的各不相同,有时候会说许多似是而非的话,这些话难辨真假,你得从他们的表情和交代出来的信息中,摒弃虚假,总结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蔚蓝点点头,这些都是她以往常做的,在这点上,她自认不会太差,有时候,或许并不需要他们真的招供,她只需要从对方的微表情中就能判断出个大概。但蔚池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她要是拒绝了那就是不识好歹,更何况,三人行必有我师,她也想见识见识隐魂卫的手段,以便了解这时代的邢狱。
再有就是,乔禀章与纳东是大夏人的身份确定无疑,之前杨嬷嬷与青柳潜伏在镇国将军府,大约是为着刹雪而来,那乔禀章与纳东是否与二人有着关联?他们又是否知情?
蔚蓝在蔚池满是期许的目光中离开,转身带着白贝与杨小白去了隐居的地牢。
隐居的地牢建在第三进院落之下,正是顺着西北角的二层角楼下去,只不过面上做了伪装,用一块长方形的刻字石碑掩盖,不熟悉的人见到石碑,大约会以为是普通的碑记,但这实则是进入地牢的开关,想要进入地牢时,只需将碑身往左侧用力推动,石碑链接地面处拼接的两块大型石板就会裂开,形成供二人并排出入的通道。
顺着通道进去是石梯,缓缓下行不过二十来丈,便是大小等同的一排房间,四周空旷,在墙壁一角支了盏不甚明亮的油灯,蔚蓝夜间视物能力极好,她定睛细看,发现与时下常见的牢房并不相同,这些房间全是封闭漆黑的空间,四周用方正完整的黑铁铸成,只在正面开了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房门,门上挂着手腕粗细的铁链和锁头。
蔚蓝向前几步,嘴角微抽,这样的铁盒子,人一旦被关入其中,倘若不是天生神力,亦或是能飞天遁地,想要在不惊动隐魂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潜逃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地牢中本就空气稀薄,流通缓慢,人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根本就不可能久呆,估计只需一天左右的时间,人就会因为缺氧而胸闷头昏脑涨,再见上四周漆黑一片,而人在黑暗空间里独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凡是被关入此间地牢的,审讯结果几乎没什么悬念。
这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现代版小黑屋,是针对顽固罪犯的天然利器!可话说,她老爹哪里来的这么多铁?这时代的金银铜铁矿全都掌握在朝廷手中,蔚蓝可没忘记,曦和院私库也是黑铁铸成!
几人一路向里,不过七十来丈就将这个地牢走完,看这大小,蔚蓝估摸着这地牢正好与整个隐居的大小相当,而四周干净整洁,并无呼天抢地的哀嚎声与惨叫声,也没血腥味,更难见到各式各样的带血刑具,只在一侧墙壁上挂着几根长约七八寸的铜锥。
蔚蓝暗暗挑了挑眉,对这几根铜锥的具体用途很是好奇。
杨小白领着蔚蓝在地牢尽头站定,他下意识打量了下蔚蓝的脸色,见蔚蓝面色平静,便指着相邻的两间道:“大小姐,乔禀章与纳东分别关押在这两个房间里,其余的十人,全部分成了两人一间。”说着,又指向另外的几间。
蔚蓝负手看向四周,点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啊,已经用过刑了?”地牢里每个房间都密不透风,估计外间的光亮很难穿透进去,再加上四周不闻半点人声,蔚蓝猜测隐魂卫已经对乔禀章等人用过刑,或是堵住嘴、又或是全都弄昏了,否则这些人定然不会乖乖噤声,以至于一点动静也不发出。
而将乔禀章与纳东分开关押,正好可以避免二人互通消息串供,而其余十人,分别两人关押在一起,正好可以滋生他们的恐惧情绪与游移心理,只要在对其中一人动刑时,另一人生出丝毫惧意,审讯的结果就会变得顺利。
杨小白闻言诧异的看了蔚蓝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好奇和八卦之火,蔚蓝这才发现杨小白个头小小,比之韩栋等人的高大,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
见蔚蓝看过来,杨小白赶忙垂下头去,恭敬道:“用了,不仅废了武功,还用墙上挂着的铜锥刺激他们的全身痛穴。”昏暗的光线下,他面容尚显稚嫩,面上还有圆乎乎的婴儿肥,左侧脸颊上是冻伤后的痕迹,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排阴影。
隐魂卫果然能人辈出,即便杨小白看起来面嫩,蔚蓝却不会真的小看他,她笑了笑,温声道:“那就先审乔禀章吧。”
杨小白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上前把牢门打开,铁门被杨小白推开,发出尖锐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显得尤为刺耳。
果然如蔚蓝所料般,里面的空间漆黑一片,乔禀章正蜷缩在墙角,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好半天才聚焦看清站在门边的蔚蓝。
蔚蓝轻笑一声,乔禀章虽衣着完好,却精神萎靡得活像被人扒了层皮似的,这铜锥刺穴之法,显然把他折磨得不轻。
梵音城,阳光普照,远处的冰川与雪峰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异常夺目,冬日的寒风似乎对城中百姓并无一丝影响,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大家朝佛的朝佛,晒太阳的晒太阳,甚至在街角还能看到相互角逐摔跤的少年与小伙。
午时过后,北倾殿静悄悄的,大开的窗户用细细的铜钎撑起,窗口柔软光泽的溪纱窗帘被风轻轻拂开,倏而又无声落下,面目俊朗的男子正闭目斜倚在八宝榻上闭目小憩。
达瓦轻手轻脚的走进殿中,上前低声道:“殿下,有罗将军的密函。”
尹尚缓缓睁眼,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接过,他似醒非醒般半阖着眼打开信纸,待看清信上的内容,不由得眉心微蹙,却只是将信纸揉进掌中,一时间并未言语。
片刻后,他起身踱步到窗边,一只手伸直接出窗外,只见那信纸在他手中已然化作一团粉末,转瞬便随风而去。
达瓦就站在他身后,见状愣了愣,面上神色变得郑重了几分,踌躇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尹尚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神情微微不悦,又存了狐疑,看向达瓦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半响后,他漂亮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让人见之不忍的苦恼之色,幽幽道:“是啊,达瓦,出事了,这事情,你家殿下也参不透呢。”
达瓦最是见不得尹尚忧心,他闻言当即跪下,右手握拳虔诚置于胸前,神色坚定道:“还请殿下吩咐,属下愿为殿下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尹尚垂眸看着他,倏而,面上浮现出一抹绚烂至极的笑容,“你且起来吧,这事必定是要交给你去办的。”他说着,又返身在榻上坐下,微微眯了眯眼,歪着头道:“罗穆尔说,乔禀章失踪了,达瓦,你猜这事儿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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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昏脑涨,晚上十点整才完成,这个月就这么完了。话说新的一个月,七月流火,啧啧,希望你们看到万壑山的冰川和梅朵雪山,能够凉快点,哈哈哈!尤其是月底送给我月票和钻石花花的亲们,我码字和吃蜜瓜的时候,一定会多想想你们,然后认真码字,嗯,七月的时候,卷一会结束,到时候男女主会私会一起浪~*_*!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