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舅舅们而言,自己和蔚栩再亲也不过是外甥罢了。蔚蓝垂下眸子,就当她小人之心吧,她从不吝啬以最险恶的方式去揣测人心,也不敢拿自己和蔚栩的前程作赌;与其到时候进退两难,不如现在就放手一搏,就算是输了,也不会比如今的境况差上多少。
雷文瑾不知蔚蓝心中所想,闻言搁下茶杯道:“你可知此去萧关有多远?路上要经过哪些地方,又有哪些危险?”
在雷文瑾看来,任蔚蓝再是聪慧沉稳,本质上还是个十一岁的姑娘家,又从来不曾出过远门,更何况蔚栩只有五岁,这年头小儿因为染个风寒就夭折的比比皆是。而萧关沿途气候恶劣,从过了麻城之后便一路风雪肆掠,除此之外还有山匪盗贼横行,城镇间距较远又缺医少药,再加上还需防备幕后之人掩藏行踪,稍有闪失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蔚蓝早有对策,点点头拿出堪舆图打开,又将自己先前的计划跟雷文瑾说了一遍,末了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再雇一队镖师,表哥尽可放心。”
雷文瑾差点翻白眼了,他千里迢迢来到上京,难道是因为舍不得几个暗卫才会阻止她去萧关?
“姑父一出事,祖父就暗中安排人手去萧关了,前后共派了三队人去,都是军中久经磨砺的斥候,却是至今仍无消息,你觉得,你带着阿栩和三个丫鬟又能找多少地方?”见蔚蓝似是铁了心的要去,雷文瑾不由得神色严肃起来,索性把话说透。
蔚蓝笑了笑,眉眼坚定道:“表哥,我必须去。”
是的,必须去,她如今身体已经恢复不少,按照预估的速度,正式进入关外的连云山一带应该是在七天后,有这七天时间,足够她将身手和体力恢复相对理想的状态,即使比不上前世的身手,最少也能有个五成,再加上蔚十七,关键时候带着蔚栩逃命不成问题。更何况,若是实在不行,还可以等顺利到达萧关彻底安顿下来再打散隐魂卫。
雷文瑾皱眉,他平时遇到不听话的下属,大不了揍一顿就乖了,可要他揍蔚蓝,不说外祖父知道了会怎么收拾他,他也下不了手,小姑娘不听话怎么办?
想起家里的几个妹妹,雷文瑾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略显僵硬的摸了摸蔚蓝的脑袋,放缓声音道:“乖,表哥再安排一队人过去,你跟表哥回泊宜好不好?此去危险重重,莫说祖父祖母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你去涉险。”
蔚蓝看向雷文瑾的目光有一瞬间呆滞,接着就喷笑出声,雷文瑾这副一不小心就会摸坏了脑袋瓜的样子,实在是!蔚蓝摇摇头,摸头杀这样的动作向来是自己对蔚栩的专利,不过,雷文瑾这是坚守不住立场开始动摇了?
蔚蓝收住笑,坦然直视雷文瑾道:“表哥无需再劝,萧关我去定了,虽然外祖父派了人去找,但外祖父是外祖父,我是我,外祖父派去的人是外祖父的一片心意,我和蔚栩去,则是做子女的对父亲的心意,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意义不一样的。”
见雷文瑾脸色有些扭曲,蔚蓝又道:“而且人与人不同,运道也不同,没准我和蔚栩一去就凭着父子天性心有所感将我爹找到了呢?”
这纯粹就是瞎掰了,但这话谁也不能说不对,毕竟事无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