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却是自动忽略几人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听泰王如此说道,便淡笑着点点头,看向陈氏和孔氏道:“我自然知道祖母和二婶是一心为了我和阿栩打算的,可如今二婶受伤,又有三个弟弟和二妹妹需要照顾,祖母毕竟年迈,又素喜清净长期礼佛。若是为了大房区区私产,既要扰了祖母清净,还要让二婶操劳,我做小辈的又于心何安?”
蔚蓝特意强调孔氏有三个儿子需要照顾,事实上也是如此,孔氏除了最小的儿子蔚昭四岁刚刚启蒙,十岁的大儿子蔚皓和七岁的二儿子蔚晖都在城南的竹溪书院读书。而陈氏不管是真礼佛还是假礼佛,反正现在只能是“真喜欢礼佛”了。
陈氏暗恨蔚蓝诡辩,礼佛只是借口,一来她早年名声不佳,不喜交际,二来是不喜大房,顺带也不喜欢雷雨薇和两个小崽子,雷雨薇有个郡主身份,为人又圆滑滴水不漏,她在雷雨薇面前讨不了便宜,索性干脆以礼佛为借口,将琐事交给儿媳妇孔氏,关起门来眼不见为今净,没想到这还成了蔚蓝驳斥她的借口。
孔氏心知大局已定,泰王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说什么,那就是不知进退连同泰王一起得罪了,泰王她还招惹不起。私库在她手上出了岔子,事后蔚桓迁怒怪责是必然的;可说到底,这事由肃南王和泰王联手施压决定,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后宅女子,守不住也情有可原。
可得罪泰王,那情况则又不同。
泰王虽不在朝中任职,但当朝亲王的身份地位却是实打实的;而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如今新帝又才登基,泰王是新帝的亲叔叔,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要依附巴结泰王?蔚桓看重仕途,一旦得罪了泰王,势必对会对蔚桓的仕途产生影响。
二房可以失去一笔巨额财产,她也可以承担蔚桓的迁怒,但她不能触及蔚桓想要位极人臣大权在握这条底线,一旦触及,就意味着她在在内宅的地位会被动摇,她将不再是蔚桓心中合格的当家主母,不再是贤内助。
更何况,谁说二房就一定失去大房这笔家财了?大房如今只剩下蔚蓝姐弟,只要蔚蓝姐弟一死,作为他们的亲二叔,蔚桓依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大房家产,难道那时候泰王还能强行阻拦?就算是肃南王,也顶多是把雷雨薇的嫁妆要回而已。
想清楚其中关节,孔氏倒也不急了,重新恢复温婉柔和的面孔,慈爱的看向蔚蓝道:“蓝丫头有心了,大哥大嫂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十分欣慰。”
“母亲,既然蓝丫头一片孝心,咱们就由着她吧。”孔氏又看向陈氏柔声安抚,端的是一副大气天成温柔宽和的模样。
陈氏本就不当家,虽然心中不甘,但孔氏既是她的媳妇又是侄女,她也没有不信服的道理,当即便缓和了情绪点点头。
蔚蓝眯了眯眼,孔氏骨子里并不是善良慈爱的,按照她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干脆的对大房的家产撒手,而她能如此快速的变换情绪,显然是心底已经有了别的打算。想到郧阳曾经说过的话,蔚蓝眼底划过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