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倾月现下哪还有心思注重这些个虚礼。
“丞相不必多礼,有什么话便是直说了吧。”
秦相先是对着昏迷不醒的凤央王行了一礼,再从袖内取了一上了漆封的锦盒,置于一旁的香木桌上。
“皇上的遗诏就封存在这锦盒之中,现下趁着大将军和公主都在此处,便是启开这锦盒上听天意吧。”
看来秦丞相也是知道父皇服毒一事了。明知国君服毒而不加以阻拦,这些人当的是什么官!什么臣!
凤倾月一时间怒不可遏,却是无话可说苍白无力得很。努力平复着心境,打开了锦盒。
锦盒里除了一道降书,再无其他。可能是没想到凤倾月会有回来凤央的一日,是以没有给凤倾月留话。
凤倾月看完降书,一阵恍惚。既然看破了朝代更替之事,何以父皇还以身殉国?
秦相也知道,不给个说法来,公主断然不会就此罢休的。只得娓娓道出皇上的意思。
“自从西夜来犯,皇上就明白一山不可容二虎,此战再无可避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乃是自古不变的定理。皇上知道嘉州乃凤央最后一道防线。嘉州破,则大势已去,势不可转矣。”
“此番来琯城,看中的就是这么一个琯字。皇上不愿安寝于皇陵,亦不能随遇而安,失了体面。便以琯代棺,寝于琯城。”
只是一个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就轻易弃了自己的性命吗?
“你们先退下吧,皇上的后事该怎么样就怎么准备着。”
凤倾月打发走了众人,再次握住了凤央王已是冰冷的手掌。终是抑不住悲痛,伏在他的腿上,嘤嘤哭泣起来。
父皇,你这又是何苦呢?即便不忍凤央水深火热,愧对于先祖失了凤央江山,也不必选这么个法子担待一番责任啊!
此事的对或错,她评判不来。或许如太医,如秦相,都觉得父皇这么去了,才能尚余一分体面。毕竟是一国之君,怎可当个亡国之奴?
可她这心里,除了不甘,便只得不愿了。但她又无能为力,纵然她万般不愿放开这双手,也已是无法挽回了。
无力,挫败,荒凉,悲痛的感觉全部袭上心头。凤倾月才知道洛风退婚一事也不过尔尔。
当自己哭得无力出声之时,她才晓得,自己这一生的眼泪不曾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