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哭到没有力气再也发不出声音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门铃声。舒虺璩丣
她立刻站起来,瞪大眼睛,聚精会神,贴着门板,仔细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便有人边低声交谈着便冲楼上走上来。
她立刻拍门,又喊又叫,“凌衍森,你给我开门啊!快点!你把我锁在里面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你这样骗我很无耻吗?有什么事你当面和我说,就算你不愿意现在带我去见多多,我也肯等你的。你别这样不理不睬行不行?”
穿着便服的调查员微微一笑,伸出手,对着凌衍森说,“凌先生,谢谢你明辨是非,协助我们成功拖住了犯罪嫌疑人,你这种帮理不帮亲的行为,值得我们每个同志学习!”
凌衍森也伸手,双目空空洞洞,看起来根本没有丝毫神采可言,他咧嘴,笑容看起来十分僵硬,只点点头,不说话。
“你的前妻……不好意思,犯罪嫌疑人段清妩在里头是吧?”
“是。”
“她现在还不知情?”
“是。”
“那请你打开门。”那为首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大概是队长之类的人物,他回头吩咐两个手下,示意他们走到前面,准备好手铐,门一开,便进去抓人。
凌衍森犹豫着,停顿了很久,掏钥匙的动作机械而缓慢,可能是颤抖得太厉害,掌心又冷汗濡湿,好不容易把钥匙掏出来了,攥在手心,钥匙棱角紧紧扣进掌心的皮肉里,一不小心,便落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令人耳膜作痛的响声。
清妩却是着急坏了,一听见要是掉在地上的声音,便知道他在门外,好像还在和一伙人说着什么。
她不停地拍着门,呼喊,“凌衍森我知道你就在外头,你不开门到底什么意思?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见多多的,你别想出尔反尔!离婚协议我都签了,这就证明我肯听你的话,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这……”那队长有些质疑地看向凌衍森,表示不理解情况。
凌衍森撇嘴,表示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我这就去开门。”
其实他离那扇不断被她敲响的门只有几步,可他却好像耗尽了一生,才走过去,钥匙插到锁眼里,终是回头,雾气沉沉的眸子看了看身后的调查员,不放心地一再嘱咐。
“我妻子……就是我前妻,你们应该知道情况,她刚经历剖宫产,身体很虚弱,我已经和你们的上司沟通过了,他答应我暂时只是审讯,并且,同意我前妻住院接受审讯,还请你们几位多操点心,这病容易落下病根,我担心监狱里的生活会把她折磨的……”
那为首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赞道,“凌先生定然是非常爱你的前妻,她对你做了那种事,你还替她着想。放心,既是凌先生拜托的事,我们定会多加留心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体状况我们会酌情考量,若身体检查结果确实不佳,不用你说,我们也会酌情放宽一些政策,法律虽然不讲情面,但始终是出于人道的。”
“谢谢。”
凌衍森颓唐地致谢,手终究旋动了锁眼。
清妩一直在拍门,外头传来模糊的交谈声,她也没顾得上细听,手一直拽着门把手,一拉,便开了。
凌衍森站在门外,眼睛通红,肩膀微微弓着,敛着目,没有看她。
清妩大步走过去,无视他身后站着的三四个男人,刚才一肚子的火气全部冲他发泄了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凌衍森,万事不要做太绝!我只说我要见见多多,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折磨我?你说话啊!”她哭得心肺都快衰竭,恼怒地推他,踢他,打他,手上其实根本没有力气,那动作对凌衍森来说,顶多算是挠痒痒。
可他却觉得异常地痛。
虽然痛,却贪恋着,舍不得躲开。就算是她的怒气,这辈子,也是最后一回了吧,他等着眼珠子,一动不动,想要记住她的全部表情,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可脑海里浮现的最多的,除了她哭泣的脸,便是哭泣的声音。
身后的调查员不了解情况,有些看不下去。
中年男子蹙眉,插嘴,“作为局外人我张某忍不住插句嘴,段小姐,你前夫待你不薄了,你何必苦苦相逼,因为他帮理不帮亲你就这样对待他?”
清妩停下来,这才开始打量起凌衍森身后那几个穿着普通的男人,有点懵了。
“你们是……”
那中年男子撇撇头,身后两个年轻男子立刻围过来,面无表情,宣判死刑那般宣读着,“段清妩,我们是经侦科的调查小组,我是调查员李伟,这位是调查员邢国强,身后那位是我们的队长,张东,现在,我们怀疑你与一宗绑架未遂案件以及数宗商业犯罪案件有关联,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这无起伏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清妩不止是懵了,她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觉得,头机械地扭曲着,目光像是在彻骨寒潭中泡了太久那样,看着凌衍森,她一直看着他。
然而,他回应她的,从头到尾只有低垂的脑袋和冷硬得像古时候行腰斩之刑的那把巨大的刀。
只要一落下,她便身首异处。
话说完,两个调查员又往前走了几步,清妩反射性的后退,却根本无路可退,身后是关上了的门,她抵着那扇冰冷的门,反抗着,但是不到两秒,手腕已经被扣进了冰冷的手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