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闷在屋子里三日功夫,把女则抄了十遍,才拿着去上房请安。
程氏的脸色依旧不好,但不比那日还气头上,因而,陆辰儿只管笑嘻嘻地靠上去,程氏作势推开她两下,也就不理会她了,瞧了眼陆辰儿抄的女则,就翻看了几眼,转头,望向陆辰儿道:“我记得你父亲和我说,是让你抄写五十遍,怎么还是十遍。”
父亲可没说抄多少遍。
陆辰儿嘟了一下嘴,伸手抱住程氏的胳膊,靠在程氏身上,小声道:“女儿原是想多抄几遍,只是站久了就膝盖就痛得厉害,最后没法子,只抄了十遍,剩下四十遍,等女儿膝盖上的淤青全部消了,膝盖不痛了,女儿再补齐可好。”
程氏嗯哼了一声,“还痛呢?玉翠她们不是都天天有给你揉。”
“痛着呢,她们是有给我揉,但给我揉得时候就痛得更厉害,每每我都得咬得牙忍着,不信,你问问玉翠和玉翡她们俩,两边膝盖如今还青着呢。”
“活该,”程氏瞪了陆辰儿一眼,又望向立在旁边的玉翠和玉翡两人,“你们俩给她揉的时候,只管下死力揉搓,就该让她多痛几下,要不她不会长记性。”
陆辰儿忙地唤了声娘亲,“哪能不长记性,早就长记性了,那日跪了一下午,青石板上又冰又凉,以后再也不想遭那罪了,现在只要一想起,膝盖就作痛。”
程氏听这话,也知道陆辰儿是故意夸大其辞,伸手就要拍向陆辰儿的膝盖,但最后,却变成了在陆辰儿膝盖上揉了几下。终究是下不了手,就像老爷说的。罚了姐儿,最后担心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这三天,陆辰儿没来正房请安,可每天早晚,她都得让玉翡来和她禀报陆辰儿的情况。
程氏伸手把陆辰儿搂进怀里,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项,“过两天程常棣来京了,到时候,你陪我去菩提寺一趟,给他求支功名签。希望这次春闱他能高中,这样舅太太能放心了,我也算是对子炎兄也有了个交待。报答他当年收敛你舅舅一家子的骸骨入土安葬的情谊了。”
“那以后他们还会和我们一起住吗?”陆辰儿目光盯着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等他成了家,自不会再和我们一起住了。”说到这,程氏又突然笑了起来,“史家那孙女。上回我特意去见过一回,还真不错,是史家的嫡长孙女,针黹女红样样不错,为人又端方宽厚,配上程常棣堪堪正好。等撰予见了程常棣,定也会极满意,这亲事也算是成了一半。”
陆辰儿听了。心里暗叹,但愿这回别祸害了史家姑娘才好。
程氏瞧着陆辰儿不说话,知道她一向不喜欢程陈氏一家子,遂道:“这座宅子小了点,东厢那边又住了好些幕僚。这回程常棣来了,先让他住在谦哥儿的取我轩。如果这次他能得中科第,到时候就给他在北街这边置座宅子,舅太太带一家子来京,也就不用挤地方了。”
“这也是极好,常说远香近臭,以前在宣城就罢了,反正宅子大,来京后,还挤成一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龌龊来。”
况且程陈氏也不是个安分,又是属于一朝得意便猖狂。
“你这丫头,脑袋里尽想着些什么东西,就是住进来,也不过才几口人,能有什么龌龊?”程氏拍了拍陆辰儿的头顶,“这么一做,一来是因为程常棣年纪大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顶立门户了,二来嘛,还不是为了你那点小心眼。”
“我什么时候小心眼?”陆辰儿却不愿意承认。
程氏笑道:“还不小心眼,也不知道舅太太一家子什么时候得罪过你,这么不招你待见。”
他们还真得罪了她,只是这话她却不好说出来,只微微嘟嚷着嘴,以示抗议,却不愿意再在这事上多说,便转开话题问道:“娘亲准备什么时候菩提寺?”
“下月初一吧,到时候可以约了太夫人一起,最近安定公府,也是家宅不宁,人口不安,回兰陵的老二一家子,岑氏吵着要回来,不愿陪老二呆在兰陵,至于老六,前两天听说又病了,也不知道个好歹。”
陆辰儿轻轻哦了一声,息南是每月初四过去,如今她担心在娘亲跟前提起息南,娘亲想起当日作假的事,又会生气,便不提了,大不了,先陪娘亲去了,到了初四那日,她再去一趟菩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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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四爷匡行智,如今在户部任侍中,就住在上屯里北六街,从陆府坐马车过去,不过两刻钟左右就能到了。因两家常有来往,四夫人江氏常来给程氏请安,因而,陆辰儿带着柳束兮过去,便没有先递拜访的帖子,而是直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