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回房的时候,延平王的护卫守在门口,推门进去就瞧见延平王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右手胳膊上包着纱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派人去说一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听丁老头说,你去见陆家的小美人了,我自是要识趣。”
屋子里放着火盆,一进门火气就扑面而来,李璟脱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丁季,望向延平王淡淡笑道:“这话别胡说。”
“这话可不是胡说的。”延平王特意扬了扬受伤的胳膊,“若不是你去英雄救美,我怎么会受伤。”
李璟摇了摇头,这还不是他爱出风头,最后抓住几个活的蒙面人,他兴冲冲从车里出来,不防让人给刺了一剑。
不过这样也好,李璟暗忖一下,行到下首坐下,只瞧着延平王微微侧了下身子,望向李璟咂舌道:“平日没看出来,萧家老二倒是个狠角色,昨晚这些人,可是要置你于死地,竟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么?”李璟想起老二那张与人无害的笑脸,老大应该就是这么让老二骗了,如今还不自知,老二的世子位本来就是使计谋来的,心里有鬼,坐不安稳,先是担心他有样学样去算计那个位置,天天防着他,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老二无意间发现他常年不在府里,常以这个要胁他,后来是他发现老大腿残疾的原因后,老二又担心他向太夫人告发,从而一而再地对他动了杀机。
只是这些却不好对外人讲。
李璟问道:“那些人全招了?”
“我身边有位长史是酷吏出身,对付这些人惯有手段,容不得他们不招。”延平王十分满意,望向李璟道:“真把这事传出去,萧老二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样一来。对安定公府的名声却是损害极大。”
李璟没有一丝迟疑,“就这样吧。”
说完话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旁的延平王瞧见了,眉头皱了一下,关切道:“你怎么又咳嗽起来了,要不我们歇息几天才起程?”
“无碍的,就明天起程。”
这回的事虽是老二挑起的,但他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还是及早赶回京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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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儿和刘妈妈说起明日起程回京的事,刘妈妈很是惊讶。她原以为这一停,又得在德州待上半个月,原还作了长期留下来的打算。没想到明天就起程。
又听陆辰儿说起,一拨人跟着回京,留下一拨人照顾伤员等,刘妈妈都一一应了,她是惯做事的。安排起来自能得心应手,只有云锦是陆辰儿的大丫头,特意问了一下陆辰儿的安排。
到了晚上的时候,绿衫过来报信,说是云锦醒了,陆辰儿听了。立马下了床要过去,天黑时分她去看云锦时,云锦还没醒。大夫只说可能夜里会醒,于是陆辰儿叮嘱着来妈妈一声,让云锦醒来就派人来告诉她。
余丙秋早已回去了,说是要给李璟熬药,留在一位老大夫守在屋子外面。
陆辰儿进去的时候。老大夫正在给云锦把脉,见到陆辰儿进来。已是避之不及,来妈妈要引着大夫出去产,还是陆辰儿忙道:“这在外面,不用那么讲规矩,先给云锦诊脉,我就在这瞧着。”
来妈妈应了一声,又重新把大夫引到床榻上,大夫转头瞧了陆辰儿一眼,才重新低头给云锦诊脉。
没一会儿大夫就出去了。
陆辰儿坐在床边,瞧着云锦挣扎着要起来,忙地伸手按住她,“你别动,你的伤口在胸口,接下来伤口没愈合之前,都别再下床。”
云锦躺着没有再动,旁边的小丫头又替她掖了掖身上盖着的锦被,云锦睁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陆辰儿一番,尔后开口唤了声姑娘,声音很弱。
陆辰儿只看了她一个眼神,就明白她想什么,于是忙道:“你放心,我没事的,后来李璟赶了过来,我没受伤,这已经是在德州城,我们都安全了。”
果然,听陆辰儿这话,云锦眼中的担心隐去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许久才轻声道:“好,这样就好。”
陆辰儿和云锦说起明天回京中,让她在这边养伤,等她伤养好了再回京,又嘱咐了几句,瞧着来妈妈服侍云锦喝完药才离去。
出了房间的门,只瞧着外面回廊里挂着灯笼,放出浅黄色的晕光,檐瓦上槛杆上以及中庭的花坛,都覆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借着雪光能把整个西厢都看得分明。
寒气迎面而来,风声耳畔穿过,陆辰儿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脑袋一直在回想着昨夜的事,只差那么一点点,又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了死亡。
此刻想来,都后怕不已。
那些人出手狠辣,好似有备而来,只是那些护卫似乎也不是全然不备,晚上的时候,李璟特意到车厢前嘱咐了一句,记得晚上别出车厢,由不得她不怀疑,似乎李璟早已预料到昨夜里会有事……只是又觉得这念头可笑,如果早就知道,应该就不会在山谷露宿,而是回德州城,毕竟昨夜护卫的伤亡很大,可知打斗是十分惨烈。
甩了甩头,似想把这个念头给赶出去,然而,心中的疑惑却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