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的事,你既不愿意说,为娘不会再问了,你和二郎夫妻三载,有名无实,到底为什么过成这样,娘亲也不会强逼着你说,但是今儿晚上,二郎不过来,或是柳夫人不来陆府,这回的事便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一切将成为过往,你要想清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要将来独自后悔。”
“娘亲,我知道,二爷今晚不会过来,柳夫人也不会过来,我不会后悔的。”
梨香园中,正房外间的美人榻上,陆辰儿半靠在程氏怀里,程氏伸手轻缓地捋着陆辰儿披散在脑后的一头青丝,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又语气深长,陆辰儿的回话则是十分的干脆,坚定无比。
屋子里灯火通明,烛光火焰闪烁,没有留一个丫头婆子在屋子里服侍,只有她们母女俩喁喁私语。
这回的事并非程氏所愿,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盼着女儿与夫婿能相守一生,情深意笃,怎么也不愿意女儿中道还家门,但陆辰儿声泪俱下的祈求,还有打听来的陆辰儿和李皓白这三年的夫妻生活,她不得不点头。
最是难偿儿女债。。
儿女债,只当女儿是来讨债的吧。
不过,程氏听了陆辰儿回话,还有一点点失落,至少她觉得李皓白会过来,原还有几许期盼,如今连这期盼都让陆辰儿给打消了。
“你不会后悔就好。”程氏勉强笑了笑,会不会后悔可不是现在能知道的,有句话叫盖棺定论,人这一辈子只有等进棺材,才能知道到底后悔不后悔。
程氏伸手摸了摸陆辰儿光洁的额头,又道:“最迟明天上午之前,李家便会给回应。到时候我就不过去了,让你族长伯伯十七叔十七婶,再加上程常棣过去,我会把一些相关的事宜和他们说清楚,这事就交给他们去办理,你当初陪嫁的那些人都带回来,至于嫁妆什么,你这三年没有换人手的话,就让耿青家的和来顺家的一起去清点,屋子里日常起居用的物件。让云锦过去就行了。”
“没有换人手。”陆辰儿忙摇了摇头,听说程常棣也过去,不由惊讶不已。难怪娘亲回来后就立即要寻了程常棣过来说话,但陆辰儿却不愿意程常棣掺和她的事,不由劝阻道:“有族里的伯伯叔叔就行了,让大表兄过去做什么?他还未曾成过亲,能帮什么忙?难不成娘亲不相信族里的伯伯叔叔们?”
“自是相信。但相信是一回事,尤其关系到你的事,没个府里的人在旁边看着,娘亲心里总放心不下,我不到场,场上发生的详细情况却一定要知道。你族长伯伯和十七叔,我担心到时候他们只拣好的和我说,恰巧这会子程常棣正好在府里。索性让他过去一趟。”说到这,程氏不由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府里终究少了个能顶立门户的男丁,谦哥儿还小,也不知道将来如何。这回她也没带他过来。
程氏又想起方才见过的程常棣来,长相清俊不凡。举止沉稳妥帖,言谈得体有趣,最是会体察人心的。又不由羡慕起程陈氏好福气,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人,有一个还这般出色。
陆辰儿听了程氏这般说,知道程氏已是决意要程常棣过去的,便不好再劝,只是心头却总存着疙瘩,觉得十二分的别扭。
且不说这边的情况,那边厢,程常棣出了梨香园,刚回清辉园,在门上就让程陈氏身边的妈妈给拦住了,“太太听说姑太太找了大爷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有些担心,让大爷回来,先回趟正堂,太太在等着大爷。”
程常棣听了这话,只轻轻嗯了一声,“这就过去。”刚转身就瞧着陆菁儿站在一边,目光灼灼地望着,不由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嘱咐过你,不用在门口等着,你先回房,等我有空的自然会过去看你。”
旁边候着的丫头婆子早已见怪不怪了,说来,大爷对这陆姨娘着实不喜,从前怀孕时,太太还会说大爷几句,可自华姐儿出世,太太就再也曾管过了,此刻,都转开眼,低敛着眉,当作没看见。
陆菁儿当然看出了程常棣的不耐烦,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千百根针在扎心头一般,但还是忙道:“听说大爷去了梨香园,妾身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大爷。”
“这有什么好担心,往日也有去给姑母请安的,你别整日闲着常将无事作有事。”
程常棣说完,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转过竹林,往清辉园的正堂走去。
一踏进正堂,程常棣唤了声母亲,上前行了礼,程陈氏一瞧见程常棣,忙地起了身,上前拉住程常棣,满眼着急:“好了,在娘这里别行这虚礼了,快和娘说说,你姑母找你过去,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