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吧,想法有些复杂,辛嫣这个爱慕陈嘉树的没少给她添堵,沈端言这个陈嘉树爱慕的更是让她心塞。所以,她很乐意看这俩人过倒霉日子,活得一塌糊涂,陈嘉树就算现在沈端言已嫁作他人妇,也总隔三岔五要提起来一回。在陈嘉树心里,沈端言永远骄阳似火,永远芙蓉吐香,哪怕事实上他们的接触并不多,也并不妨碍陈嘉树爱慕沈端言。
曾经的沈端言就似是朝霞里盛开的一朵浓粉芙蓉花,需浓浓设色,重重着墨,但永远不流俗,且轻易在记忆中愈发鲜妍明艳,像一张永远不会褪去颜色的画片。陈嘉树爱慕这份鲜妍,也是真喜欢沈端言那样骄傲,直来直去的急脾气,自然,在情人眼里是从来只出西施的。
因此,论起来,辛嫣和沈端言,温容更不希望沈端言过得惨一点。当然,不惨也没关系,无干痛痒,毕竟都已经各有婚嫁,所谓怨恨也就那么回事。能恶心着你是好的,能看着你落魄更好,可要看不着,郁闷一下,也不至于多干点什么。
所以,温容很快调整好,她是有些小算计,可不代表人家没想法,还非要把人算计进去:“浴盆里多放几件东西,说不得就会好些,颜色要艳一点,黄的红的尤佳。”
沈端言迅速想到小黄鸭,可是上哪儿找小黄鸭去,橡胶那玩意这会还不知道在那个陆地上野生着呢。能想的就是弄个木头雕一雕,然后染个色,大夏朝别的不成,织染工艺还是十分成熟的,尽皆都是草木矿石的染料,颜色艳的赤红艳紫,浅的雪白烟青,染木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太大难题。
于是沈端言跟顾凛川合计起来,说咱们给闺女做个小黄鸭洗澡的时候玩,顾凛川爱闺女爱得不行,给闺女做东西,那简直比给皇帝陛下办差还要上心着紧。
温容:算了,这里是容不下我的,打探消息的都是些死人,回头真得好好说说。
然后温容就连招呼也没打地退出花厅,只与厅外几盏茶说了一声,便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头也不回地走,并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来,尽看着夫君所爱慕的人显摆如何恩爱,简直没有比这更堵心的事。
而花厅里,顾凛川已经从小黄鸭子展开到了小黄鱼、小黄水鸟、小红荷花、小红睡莲、小绿浮萍等等……总之一句话,务必要把浴盆填得满满的,让闺女看得目不暇接,没工夫再为洗澡哭闹为止。
“鱼和鸟倒好说,荷花睡莲浮萍用什么做,用玉会沉低,用木头,那薄片子可不安全,扎着小红怎么办。”沈端言提出疑问。
顾凛川:还真没想好。
沈端言想想,找同盏茶要来张防水的油纸,几下裁开,然后折折叠叠,不多会就叠出朵莲花来,这还是闲着没事时跟别人学来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不过油纸那颜色着实不好看,小孩子的眼睛喜欢看鲜亮的颜色,油纸这灰扑扑的泥黄色,估计不会受小红喜爱。
“这个便行,叫管家去订一批油纸,先染色再处理。”本来油纸就是个原色,不染色一是为省工序,二是为减物力。顾凛川为小红去订一批,也不费什么事,只要在纸浆里添染料就行,为闺女,顾凛川还特地要添可食用的染料。
红色染料分很多种,可食用的自然要贵一些,顾土豪虽然最近缺钱,可对闺女,他是绝对不肯亏待一丝半毫的。
既然要折花叠草,那就得发动许多人,一时间全醒园上下都动起来琢磨怎么折些小东西,不一定是放浴盆里。从这事上想开去,还有很多能做的,比如使些上好绫罗做些绢花挂小红屋子里,每隔几天就能换一批,不费什么,就满屋子鲜艳颜色。
其实这个用鲜花也可以,只是小红姑娘不足月产下来,那些个花花草草怕有妨碍,不可轻易往小红屋子里摆。
再说沈端言自从生完小红后,居然转了胃口,虽还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可过酸的居然不爱了!比如现在给她吃山楂,她绝对吃个三两枚就罢手,再给她她不想吃。比如做菜,以前炒菜放糖,谁炒的她跟谁急,而且是放一点提鲜,尝不出来都不行,现在不会。拿红烧肉和红烧猪蹄来说,搁点糖微能尝出点甜味来,她居然觉得挺好。灶下的厨子说“咸鲜加糖增味提鲜,甜里加点盐,更显甜且味道层次更丰富”,一副“太太您从前真没品味”的唏嘘脸。
晚上吃饭的时候,吃货同志都有点受不了她的口味改变,最近的菜在他尝来都味略重,而且甜乎乎的。厨子自江南一带来,做菜本就偏甜口,从前是沈端言和他都不爱甜口,如今沈端言一转口味,厨子立马改了回去,连炒个青菜都能放半勺糖:“言言,回头让黄茶给你瞧瞧,胃口一时变得这么重,非重糖重盐不可,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话外音: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