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今儿得闲,我们说说话吧。”大小姐看了看屋里的一切,幽幽地对绮罗道。
绮罗正忙着清点今儿一早大太太着人送来的新头面,这些本来早就准备好了,可大太太出去赴了一趟宴,回来就又改了主意,将早先陪嫁给小姐的头面又要了回去,让府里银楼的工匠又给小姐每样首饰都新填了些宝石珠子,今儿刚拿回来,大小姐便让她再清点一边,防止中间有什么闪失。
听的小姐叫,绮罗知道随着出嫁的日子一日日的临近,大小姐大概是得了现代人的说法,婚前综合症了,遂笑着丢开手里的活计,一屁股坐小姐的对面,闹笑道:“行,小姐想什么只管同我说,我这两只耳朵可都灵着呢。”
瞧着她调皮的样子,大小姐不觉‘噗嗤’一声乐了,刚才升起的那点子惆怅也散了很多,不觉轻嗔道:“你呀!最是个调皮的,唉,这么多年,也委屈你了,当年若是我将你要过来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你在碧波院里受了这么多年的屈。”
绮罗听的这话不觉‘啊’了声,她实在是没想到,大小姐这会子居然会同她说这个话,不觉摇手道:“哪里有这话了,不妨说句不当的话,珏哥儿在我眼里其实就是个弟弟,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对弟弟好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再说了,珏哥儿对我不错,小姐可千万别听旁人学舌。”
绮罗在大小姐跟前有时不经意间就会自称我,这也是大小姐喜欢她的缘故之一。
听她这么说,大小姐心里还是熨帖的,她是待绮罗好也信她,可也不愿意听她说自家弟弟不好,虽说她知道珏哥儿有些方面是不好,就拿读书来说吧,简直就是顽劣了。
可在大小姐看来,就他们家,弟弟也不必狠读书,日后自有他的前程,当然她信她弟弟,自小就是个聪敏的,如今只是不喜读书罢了,若是日后想读书了,自然就会读好,这点她信且还不是盲目的信。
想到这,大小姐倒是问道:“绮罗,我们虽说是主仆,可我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比家里的那两个妹妹还是,所以你别觉得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我是真心为你屈,不过你能不介意珏哥儿的态度还这么想,我真心高兴,珏哥儿还小,有些事日后他会明白的,对了,说到这,我到是想问问,你说珏哥儿这书该如何读呀?”
说完大小姐见绮罗一脸纠结,忙又道:“你可别藏私,眼看着你就要家去了,有些话只管说,我不会怪你的,你也别同我说不懂这些,这么些年,你藏拙旁人不知道,我可是真真的明白,说吧。”也不怪大小姐如此问,毕竟珏二爷的功课一直是绮罗监督的。
绮罗也知道往日自己藏拙大小姐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是真不知道,遂倒是对大小姐的胸襟佩服不已,牛府国公爷这一辈就不说了,小一辈里,读书最好的二少爷叫她看都没大小姐这等聪明气度。
唉!若是大小姐为男儿的话,牛府日后必定不差,不过,绮罗也没无味地替旁人瞎操心就是了,牛府不管日后如何,人家可都是国公府,贵族,自己可比不得人家,没资本替别人忧心。
听的大小姐如此坦言知道她过去的行径,绮罗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直接看着大小姐笑了道:“往常你们都说我鬼,我看小姐才是那真佛,我们这些小角色可是逃不过您的眼睛,得了,既然小姐看得上奴婢肚子里的这点子货,那奴婢就不客气了,算起来,奴婢在碧波院干的最多的也就是督促少爷看书做学问了。”
说到这绮罗倒乐了,其实旁人看着珏二爷的态度,都替绮罗不值,觉得她吃苦耐劳一心一意地服侍了二爷一场,弄到最后二爷却最是看中蕊珠,可就绮罗来说,她还真没人家蕊珠小意体贴,那些个生活上的事,她是半点不乐意多沾,只一心督促着二爷用功,且这里头也有她想在老太太大太太跟前好过的份,其实算起来,最没心的那个是她而不是多情多意的珏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