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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相前几日受了风寒,又加之晚上饮了些酒, 听到赐婚的消息, 急火攻心,所以才会一时昏倒。
有花琰在, 杨相的身体自然不会有问题, 但是宴席也便因着这小小的变故提前结束了。
宾客散尽,宫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帝后一同走出崇华殿, 殿外大雪飞扬, 映着宫灯,美的仿佛不似人间,两人不由停住了脚步, 站在檐下看着这美景。
一朵朵的雪花仿佛一只只白色的蝴蝶, 在这天地间旋转飞舞着, 白茫茫的一片下, 是娇艳的红色, 原是梅花开了。
即便发生了这个小意外, 但并未影响皇帝陛下的心情,他嘴角微勾,带着愉悦的笑容。
“陛下很开心?”江阮看他的心情好, 自己也忍不住开心。
祁烨伸手拿过宫女手中的白色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亲手为她系带,口中应着, “嗯, 很开心。”
江阮仰头看他, 灯光下,他眉眼温润,带着些微醺,看着她温和的笑。
江阮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眉间的沟壑,“先生,我喜欢看你笑。”他笑起来,让她觉得这个世间都开遍了繁花。
祁烨低头在她发间蹭了蹭,带着些酒意,“那我以后日日笑给你看。”
祁烨在她身前蹲下,“下雪了,我背你回去。”
江阮指了指轿撵,“你醉了,咱们坐轿撵回去。”
“不。”祁烨摇头,执着道,“我想背你回去。”
祁烨是固执的,醉了后更是固执的不可理喻,定要背江阮回去,江阮拗不过他,只好伏在了他的背上。
虽是有些醉了,但是他的身形却很稳,没有一丝晃动。
“崔铨,把伞给皇后。”祁烨又吩咐道。
崔铨忙上前将手中的伞递给江阮,不待江阮接过去,祁烨便皱了眉,“朕的伞呢?”
崔铨愣了一下,“皇上的伞?”有些不明所以,“皇上您背着皇后娘娘无法撑伞,不如让老奴帮您撑伞可好?”
祁烨皱眉,有些不耐的解释,“朕是说不要这把伞,要朕的伞。”
崔铨更加不解了,这宫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皇上的,就连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他手里的伞便是皇上的伞呀?
江阮搂着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酒酿的气息,他虽是表面毫无异常,但怕是真的醉了,不然不会如此取闹。
崔铨不知,一直跟着祁烨的宴琨却是知道的,忙道,“属下这就去拿。”
那伞就在崇华殿,在皇上批阅奏折的书案旁,与皇后娘娘的那些画像放在一起。
宴琨很快便回了来,将伞撑开递到江阮手中。
绘着木兰花的竹伞,那是江阮赠与他的伞。
江阮接过伞,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咱们回吧。”
祁烨这才满意,背起江阮走下石阶,往茗萃宫的方向行去。
黑色的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在那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一串鞋印,绘着木兰花的竹伞下,男子背着女子,缓缓的走着,大雪落在伞面上,倒像是添了最浓重的一笔。
江阮趴在他背上,抵着他的耳朵,“相公,你与那杨家小姐是旧相识?”
不待祁烨答话,江阮又道,“还是说是二哥与那杨家小姐是旧相识?”以祁烨的个性,是断然不会乱点鸳鸯谱的,若无十分的把握,他怎会轻易为二哥赐婚。
祁烨喉间溢出笑声,“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
“是,一面之缘。”祁烨似乎是想起了那时的事情,声音变得有些低哑,“那年,边境起了战事,二哥与三千兵将被对方一万兵士困在峡谷,最后几乎全军覆没,二哥也受了重伤,走投无路之际,二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说起那时候的事情,祁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江阮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安抚着他,“莫怕,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