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太粗鲁了呢。”属于艾瑞莉娅的心腹用手指将长剑挪开一些,他带着斯文的眼镜,笑着贵族们解释阐明,“我想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们稍微适可而止一点,毕竟太过贪得无厌的话,被那些笨蛋觉察到,以后就再征税就没会变得有些复杂了呢。”
他点了点自己的大脑:“你们都知道的,肚子填饱之后,脑子也会变得灵活起来,接着就会胡思乱想写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知道他们会思考到什么境界。总之让他们活在假意的幸福里就一切都解决了,贵族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而他们也会很乐在其中,这样不是更好吗?”
这位青年名叫维克兹·雨果,样貌英俊,思维灵活。笑起来的样子和椎名陆寻有点相似,只是更斯文儒雅了点,并且身手也比那个人好得多,在政治上经常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倒是帮到了艾瑞莉娅不少,而阵营上的话……不是再明显不过了?他是艾瑞莉娅的狂热追随者。
就好像当初艾瑞莉娅在椎名陆寻身边的样子,只是这人的爱意是从不掩饰的。无数次被艾瑞莉娅冷着脸无情的刺伤或者直接把被一脚踢开,下次他都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聪明如他,当然发现了艾瑞莉娅那些深埋已久的心思。他嫉妒了,在同别的渠道听说那位陛下的传奇后他的妒忌里又染上了别的味道。
一方面是对那人谋略的钦佩,而另一方面,则是对艾瑞莉娅更深的同情和疼爱。
用自己的死亡逼迫骑士成长,并永远地将后者束缚在至高之座上,令她不死不休地为自己效劳。
——睿智而卑鄙,真不愧是一国之王啊。
在觉察到这点后,维克兹的心情就变得特别复杂,他思考了许多终于鼓起想跟艾瑞莉娅坦白一切,后者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率先开口道:“你是否愿意为我永远效忠与我?”
维克兹愣了好久,才恭敬地行礼回道:“那将是我的荣幸。”
而后他抬头,看到对方素来冷漠的眼里沁出熹微的笑意。瞬间他就忘了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
这样的喜悦没能持续多久。
伴随着女仆的尖叫声,杀戮国王艾瑞莉娅·贝洛克死亡的消息传遍了全国。那把陪着她征战多年的剑刃刺穿她脆弱的心脏,房间里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就连死亡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安详。
——她是自杀的。
就在她自杀的房间里还摆着两张纸。
一是将王位传给维克兹·雨果,直到此刻当事人才理解了所谓的“永远效忠”——就是即便效忠者死了也不能解脱,就想艾瑞莉娅一直做得那样。
二是把她剑还有“翼”与她的尸体一起埋葬,就葬在上任陛下身旁——带着武器来到您的身边,就如我宣誓过的那样“我的剑刃愿为您效劳”,永远地……效劳。
脸上习惯性挂着和煦笑容的维克兹现在沉寂的可怕,他死死地捏紧那两张纸,用力地咬着泛白的嘴唇,最后还是无奈的合眼、妥协道:“照着她吩咐的做。”
然后维克兹成了艾欧尼亚新一任的国王。从椎名陆寻那一任起,这个国家的继位就从血脉继承变成了传贤制,艾瑞莉娅的功绩在于驱逐巨人,而维克兹则是真正让这个国家的繁荣得到了新的发展。
兢兢业业,甚至是殚精竭虑地治理着这个国家。到合适的年龄立后并孕育了一子,好好教育着儿子,并在差不多年龄将王位传给了儿子艾利克斯·雨果,自己却退到了幕后。
“艾利克斯,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和年轻的维克兹如出一则的儿子自信地回道:“那是当然,父王。”
而在艾利克斯继位的时候,维克兹也一直在看着。青年一步步走上至高之处,接过父亲递交给他的王冠和权杖,再次面向人喊道。
“我将统治艾欧尼亚!”
“艾欧尼亚不会灭亡!”
“艾欧尼亚不会改变!”
随后,台下响起了无数热烈的应和声,他们一遍遍重复着新王的话。
维克兹却抬眸看向晴朗无云的蓝天,他想起了艾瑞莉娅,想起了……最初的那位陛下。
这就是你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守卫的王国。那就如你所愿,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生生世世活在你编织的假象里……甜美沉睡、长眠不醒。
“你是否愿意为我而战?”
“我的剑刃,愿为您效劳。”
“你是否愿意为我永远效忠与我?”
“那将是我的荣幸。”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那是当然。”
……
——这永无止境、不知终点的死循环。
※※※
椎名陆寻并不知晓这边的后续,刚刚抵达新世界的他正如海绵般吸收着前个“傀儡”的记忆,却冷不丁被人从旁边挽过手臂。
“走神得太明显了。”娇嗔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在我身边的时候,你还在想着谁?”
黑发青年噙着笑容转过头,执起女子的手放到唇边印下一吻,同时幽漆深邃的黑眸还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眸,低沉的声线缓慢且诱惑。
“我的所有视线都已被您掠夺。”说话时嘴唇摩擦着女子的手背,显得暧昧极了。头顶幽暗的光恰如其分地将他的脸部线条勾勒的更为柔和优美,被隐在黑暗里的眸子愈发神秘难测。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才能讨得您的欢心,令您能够更多地、为我驻足。”
女子娇笑出声,椎名陆寻半垂着眼帘,如被驯服的犬类正恭顺地等待着对方的垂怜。
——男公关?
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