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笑眯眯地“恩”了一声。
君墨影这才满意:“朕还有事,午膳不必等朕回来,自己多吃点儿。”
“好。”
君墨影走了以后,梦言又去了那间杂物房。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是个劳碌命,好不容易位高权重了一把,每天还是躲不开翻杂物的命运。
鉴于她并不知道绮妃所谓的信物是什么,只好把那些看起来比较像的印章和玉佩全都翻了出来,准备一起带过去,让绮妃自己看着办。
随手扯了个布袋子,把东西全都装好之后,往腰里一塞。
梦言满意地看着自己现在这副完全瞧不出端倪的样子,准备往绮妃那儿去。
冬阳还是想跟着,毕竟主子刚刚才受了惊,她不能放任主子一个人随便乱跑。
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责是小,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可怎么办?
可梦言哪里肯依,她要去的是华章宫,换句话说,那就是得偷偷摸摸进行的“非法勾当”,怎么可能带这个碍事儿的小丫头?
“你就好好守在这儿吧,我随便逛逛散散心,不想有人陪着,乖~!”
说完,她不给冬阳任何拒绝的权利,一个人跑了。
到华章宫的时候,正巧绮妃在冲底下一个小宫女发火,屋子里碎了一地的茶盏碗碟。
“怎么办事的?这点分寸都没有,不知道本宫最讨厌闻到的就是这股海带腥味吗?”
绮妃怒气冲冲,哪儿哪儿都不逞心:“玲珑那个死丫头究竟死到哪里去了?最好别让本宫找着她,否则本宫一定要她好看!”
“绮妃娘娘,您怎么成天肝火这么旺?”含着一丝揶揄轻笑的嗓音响起。
绮妃脸色一变。
看到来人的瞬间,眼底的怒火终于散去几分,抿着唇线,语气依旧不是太好:“浅贵妃来了都不知道通传一声,你们都是死人?”
梦言赶紧摆了摆手,让那些奴才退下了,否则绮妃这样子,连她瞧着都觉得恐怖。
“啧,别这样嘛,绮妃娘娘,咱俩什么关系啊,还用得着通传?”
绮妃冷笑:“不是浅贵妃自己要和本宫划清界限的么,怎么现在又来和本宫套近乎了?”
“那可不?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梦言笑眯眯地解下腰间那个布袋子,随手往桌上一扔,“我那儿所有长得像信物的东西全给你带来了,剩下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绮妃脸色一变:“你就这么不负责任,还想脱离组织?”
“那你要我怎么办?”梦言无辜地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所谓的信物长什么样儿,我也不知道,难道你让我火眼金睛随便就能给你识别一个出来?”梦言凉飕飕地勾了勾唇,“要不你跟我回去,我敞开了梦央宫的大门让你自己找?”
绮妃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蹙着眉心微微沉默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暂且先拿你这些东西试试,若是可以,我会跟上头说你的事,只要他们同意,我对你脱离组织的事没有意见。若是不可以,你还得继续找,如何?”
梦言眉尖一挑:“可以。”
反正就算她说不可以,这女人也会缠着她,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她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不过,至于你说的——只要上头同意我脱离组织,你就没有意见,我想补充一点:我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余地。一旦你见到了他们,哪怕他们不同意我离开也好,我也会走。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绮妃眉心一蹙,正要说点什么,梦言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已经失忆了,对于西阙,我没有任何国家归属感,所以不要妄想用这种东西圈住我。把我逼急了,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在这皇宫里待不下去。若是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她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守护。
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绮妃看着她脸上一寸寸冷下来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说服他们。”
梦言点点头,唇角一弯,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不太正经的笑。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那个丫头玲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儿,估计是被人盯上了。如果急着找她,就派人出去看看吧,否则要是迟了,说不定她就回不来了。”
绮妃满目震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梦言可没打算把那封“问候信”的事儿告诉她,反正从始至终,绮妃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而已,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么多。
梦言走了以后,绮妃立刻就派人出去找玲珑了。
她觉得梦言的话透着一股古怪,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梦言不肯说,她也奈何不了。
虽然对她来说,玲珑只是个随随便便可以打骂的丫头,可毕竟用得久了,算是个勉强比较顺心的,若是再换别人,更没办法摸透她的脾气。
绮妃叹了口气,不去想那死丫头了。
她转而看向梦言带来的那些东西,一件件地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到最后,仍是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把东西全都装回了袋子里,藏在一边。
在屋子里前后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绮妃最后去了小厨房,把自个儿煮的银耳羹拿了出来,提着个食盒去了御书房。
梦言会在这时候来,那就说明帝王不在梦央宫。
御书房里,君寒宵问起了那个凡塞公主的事。
帝王只回了他一句话:东阑支持她当女王。
那一刻,君寒宵明显地愣了一下。
皇兄素来不管这些小国之间的斗争,若是依附了东阑还好说,可那位公主却是要当女王自治,那就说明她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独立。
这种情况下,皇兄一般是不会干预人家内争和外斗的,偏偏皇兄刚才又说了“支持”二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帝王去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从满桌的公文里抬起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朕上回跟你说的,让你有空多带龙薇进宫的事儿,你忘了?”
前些日子忙得忘了这茬儿,现在想起来,顿时就把小东西跟自己吵架的事儿怪到了这个弟弟身上——谁让他不带着龙薇进宫,要是有个人陪着小东西,她也不至于成天闲得发慌往外跑,被那么多人连着气!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接到了那种所谓的“问候信”,也不会直接就拆开,或许还会被龙薇先抢去看看,然后就不给她了。
思及此,落在君寒宵身上的目光就显得愈发似笑非笑。
君寒宵愣了愣,下一秒,脸上蓦地闪过一道青白交错的痕迹。
没忘!
记的可清楚了!
可是他能说,他现在也不知道龙薇究竟跑哪儿去了吗?
上回回去之后,他就跟那疯女人说了这件事,结果人家甩也没甩他,直接把他关门外了。
君寒宵郁猝地想,虽然在那之前他们刚吵过架,她也不能那样对他啊!他可是堂堂王爷,至高无上的威严岂容一个疯女人挑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他再去找那疯女人的时候,就发现整个王府都已经没了她的人影儿。
屋子里收拾得妥妥当当,根本不像是有人“打劫”过的,最关键的是,她还带走了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怎么瞧怎么像是自己离开的!
君寒宵握紧拳头:“皇兄恕罪,过些日子有时间了,臣弟一定带她进宫。”
他的反应,已经尽数落在帝王眼里。
虽然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解得并不多,君墨影最起码还是知道,这两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恩爱,摩擦肯定是免不了的,至于其他……
点点头,君墨影道:“朕明白了。”
君寒宵脸上突然就古怪了:皇兄您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