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耀之下刘成武脸上颇有风霜之色,想是近一个月来昼不分昼夜,带领虎阳寨众人开凿石阶,劳累所致。林凤生听得原由,心中感激万分,握住刘成武的手道:“刘大哥这番云天高义,小弟不知该如何报答,从今往后刘大哥便带着虎阳寨众好汉加入我们义军吧。”
刘成武大喜过望,连说了两声好,随即欢声大笑,忽然心头一动,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也随即归于平静,叹气道:“我与李宝华那厮仇深似海,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只怕他不会与我善罢甘休。一离开鸡鸣山,便失去了倚仗了。”
林凤生微微一笑正欲答话,梅若雪已抢先道:“刘大哥你放心吧,只要有我表哥在,那狗官绝不敢动你一个汗毛。表哥乃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大将军,他一个小小的府台怎敢得罪?”
刘成武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道:“林公子虽然深得皇上赏识,但毕竟涉世不深,李宝华这厮老奸巨猾,十分善于打点,势力盘根错节,还是不要连累你们为好。”
梅若雪听他言下之意对李宝华甚是忌惮,不觉有种莫名的不自在,心中大是不以为然,鼻中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表哥手中有皇上的御赐宝扇,发现贪官污吏可先斩后奏,只要随意捏造个罪名砍了他的头,他势力再大又有什么用!”
刘成武对于林凤生的种种事迹多少有些耳闻,也暗暗觉得方才之言有些高抬李宝华之嫌,不禁略显尴尬,连声道:“姑娘说的是。”
不过这也难怪,李宝华在官场混迹多年,为人圆滑,长于溜须拍马,势力自是不可小觑。威楚匪患肆虐,民不聊生,他却仍能青云直上稳坐官位,自然也是得益于朝中有人庇护提携。自古民不与官斗,刘成武之所以落草为寇,正是李宝华咄咄相逼所致,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林凤生听梅若雪说到捏造罪名处置李宝华,不由得神色微微一凛,一字一句的道:“李宝华的劣迹我已有所耳闻,那也不必捏造罪名,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梅若雪见他脸色严峻,伸了伸舌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表哥你不必太当真。我知道你公正严明,那么用真正的罪名斩他就是了。”
刘成武再无顾忌,抱拳道:“众兄弟能跟随林公子左右,略效犬马之劳,实是三生有幸。刘某代弟兄们多谢你了。”
林凤生还礼道:“刘大哥不必客气,众位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我绝不容奸恶之辈欺凌迫害。”
刘成武大喜,朗声向虎阳寨众人道:“众兄弟听了,从今往后再无虎阳寨存在,我也不再是你们的大当家,咱们都听从林公子驱策。众兄弟还不快参见盟主!”
虎阳寨众人听得齐声欢呼,纷纷抱拳行礼道:“参见盟主,多谢盟主不弃收容!”
林凤生团团作揖,朗声道:“英雄不问出处,众位肯加入义军,当真是不胜之喜,在下欢迎之至!”
此时哀牢山众喽啰有的投降,有的被擒,主要的头目也大多被自己人击杀,盛极一时的张结巴一伙贼类就此烟消云散。
林凤生登高呼道:“贼寇的所有财物皆为不义之财,理当充公,可作赈济威楚百姓之用,亦可充作义军日后的粮饷。众位这便进入洞中,尽数取出吧!”
群豪欢呼声震天,群山回响,纷纷绕道进入“聚英洞”中搜查,郭仙儿和无为子负责清点造册。张结巴恶贯满盈,终于落得个“杀头抄家”的下场。
林凤生望着石台上爬得到处都是的鳄鱼,皱眉暗忖道:“这些鳄鱼即便现下吃饱了不再逼近,但终究会有再饿的时候,况且它们挡住了出去的路,须得想个法子除去才是。”
灵机一动,叫来妙乐道:“妙大哥,你带人去砍些枯树来,咱们点火将鳄群驱入沼泽中,再想法子出去。”
妙乐点头答应,当即带了百余人爬上山坡,寻找干柴枯木。
不多时已砍了几大堆柴薪回来,林凤生当即命人将柴薪分成无数捆,抛在石台上,亲自点燃了一根火把,抛落下去。柴薪遇到火把登时燃着,火光熊熊,热浪四散。鳄群齐往沼泽中退去。
众人见此法奏效无不大喜,林凤生又命人将剩余的柴薪堆在石台边缘,然后点燃,防止鳄群再爬上来。群豪便三五成群的围着火堆席地而坐,不时发出谈笑之声。今晚大获全胜,平定匪患的使命圆满完成,众人心中自然十分喜慰。
一个时辰过后,郭仙儿和无为子满脸喜色的出来。郭仙儿道:“师兄,贼寇搜刮的钱财物资着实不少,我和无为子粗略的统计了一下,你过目瞧瞧。”说着将一本册子递给林凤生。
林凤生借着火光细细看了一遍,见贼寇搜刮抢掠的粮食、钱财数量十分惊人,不由得又是喜悦又是愤怒。喜的是这批钱粮终于被己方缴获,可派上大的用场,怒的是贼寇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方才换来如此之多的钱粮。
梅若雪凑上前去瞧了几眼,也不禁暗暗咂舌,说道:“这些臭贼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怎不被撑死呢,还要我们亲自动手。”
众人听得她的天真滑稽之言,顿时发出一阵笑声。
林凤生道:“暂且集中一处收纳起来,等天亮以后咱们再设法运出去。”郭仙儿和无为子当即回入洞中指挥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