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生见他一介强盗居然有此真品,当真是喜出望外,况且所习的拈花剑法便是由迦叶尊者所创,可算的是自己的半个师父,不禁起了收藏之心,说道:“杨帮主,这幅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杨炳彪红着脸道:“才在下不才,这幅画乃是自太和城皇宫内院盗得。再下曾托知晓行情之人打听过,我大理国画师以张胜温为首,这幅画正是他的真迹,价值甚是不菲。是以一直舍不得出手,也算是附庸风雅吧。盟主若是喜欢尽管拿走便是。”既感得意又觉羞惭。
林凤生心中暗喜,老实不客气的道:“很好,那在下就收下了。”
杨炳彪也是心中窃喜,暗忖道:“你喜欢这些字啊画啊的再好不过,若是财迷心窍将我的一箱箱真金白银据为己有,老子可还真有些心疼。”用钩子将画卷够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卷好送到林凤生手中。
林凤生接过道:“你这里可还有其他的名家真迹没有?”说着游目四顾,细细打量。
杨炳彪道:“我这里还藏有几页字,书法倒是十分高明,却不知是谁写的,是不是真迹。”说着从木架的暗格中捧出一只小木匣,打开盖子托到林凤生面前。
只见里面放着一颗光洁的明珠和一本经卷,明珠约有鸡蛋大小,在烛光下晶莹透亮,经卷的封皮已成深黄之色,上书“戒珠寺礼记”五字,字迹行云流水美观之极。
林凤生见到“戒珠寺”三字登时眼前一亮,叹道:“啊,这是书法大家王羲之的真迹,如此至宝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杨炳彪愕然道:“盟主说谁?王羲之?此人在下倒也听说过,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书法家哪。说起这两件东西的来历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只是啰里啰嗦的只怕盟主不爱听。”
林凤生随手翻开几页,见里面的自己与封皮上的一般无异,可谓是字字珠玑,当是王羲之的真迹无疑,欣喜之下随口道:“我爱听的,你说吧。”
杨炳彪道:“好,那在下可就说了。那是十几年前,我有一个拜把子兄弟,姓庞,以前也是个读书人,喜爱名家字画几近疯狂,后来因偷了一个乡绅家的一幅名画,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杀了官差入了绿林,跟着在下一起干些没本钱的买卖。”
话到此处觉得不好意思,不禁干咳了两声,续道:“一日他不知从何处探听来的消息,说大宋嘉定府王老员外家有一样稀世珍宝价值连城,我一听之下哪有不动心的,当晚我俩便亲自前去踩盘子。我见守卫森严建议改日再来窃取,哪知庞兄弟见了此物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哪里肯听,当即便潜入房中硬取。”
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那兄弟虽说也是读书人出身,武功却及不上盟主的万一,当时我们得手之后出来时被王家的护院发现了,我们寡不敌众,我那兄弟终于给打死了。我逃回大理以后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这两件东西,当时心里很是奇怪,实是不相信区区一本破书便能价值万金。但这些东西既是你们读书人的玩意儿,那他应当是不会看走眼的。我拿到市面上,居然没有一个人是识货的,都说这是赝品。”
自己的异性兄弟以性命换来的宝物,居然被人误认为是赝品,杨炳彪心中很是不忿,如今回想起来仍是气愤难平,喘着粗气道:“我与庞兄弟情同手足,心中好生悼念,于是便将这两件东西封存起来,也好留个念想。打定主意就算别人出再高的价钱也是不卖的的了。”说着捧着木匣呆呆出神,满脸哀戚之色。
林凤生见他真情流露,想到那庞姓之人为了大家的真迹送了性命,对书画的热爱可谓是至诚至热,倒也算得是一位真正的风雅之人,心中也不觉有些凄然,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杨帮主也不要太伤心了。时隔多年,杨帮主仍是不忘这份手足情义,那位庞前辈在九泉之下也必欣然含笑。”说完将木匣合了起来,转头去把玩木架上的一尊玉雕。
杨炳彪知他是为了顾全自己的义气,才不取这匣子里的物件,心中好生感激,但察言观色下知他确是对此物喜爱之极,忙道:“盟主,这本字和珠子也都送给你了。反正留在在下这里也是暴殄天物,盟主乃是文人雅士,此物由盟主收藏再好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