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路上的喊声越来越近,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姓屠之人心下着慌,手上稍微一慢,大环刀已被一名公差的铁链锁住,紧接着肩上一阵剧痛,又已被另一名公差的铁尺击中。
阿良叫道:“这几人是善巨郡的公门八杰,众位哥哥不可大意!”
姓屠之人又痛又怒,骂道:“你现在说有个屁用,要逃也逃不掉了!”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那个叫丹巴之人被一杆长枪刺入胸口,血如泉涌扑地摔倒,眼见是不活了。姓卢的老头大喝一声,一剑斩下那个使枪公差的一只手臂来,那人登时痛晕在地,被一个同伴拖了下去。
林凤生心中实在不忍,出言劝说了几句也是无人理会,索性闭目不看。
眼下成了三人对六人,情势仍是和刚才一样,但是双方都有死伤不由得红了眼,厮杀只有更加激烈。姓卢的老者连冲了几次都被公差逼了回来,心念电转苦思脱身之策,只觉火光熊熊,将树林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大批捕快已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姓屠之人更是惊慌失措,被一名公差的铁链卷住脖颈拖了过去,七八名捕快将他按在地上绑了。
林凤生见状,说道:“你们不必再做困兽之斗了,免得再多伤无辜,我们一起跟官差大哥们回去,我替你们求求情,让皇上从轻发落也就是了。”
阿良和姓卢的老头毫不理会,挥动手中的刀剑与六名公差恶斗。只见方才退下去的公差打了个手势,人群中涌出一队手执弓箭的捕快,个个张弓搭箭,瞄准阿良和姓卢的老头。围攻两人的六名公差本来攻势极猛,但一见弓箭手到来便慢慢后退。
姓卢的老头心知只要他们一退出去,弓箭手立刻就会放箭,情急之下一把将林凤生揽在胸前,倒转长剑架在他的颈上,喝道:“你们要他死还是活?快把弓箭放下!放下!”
此话一出众公差都是一惊,一人道:“上头吩咐我们千万要保全这位公子,大家先把弓箭放下。”众弓箭手听得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姓卢的老头嘿嘿冷笑,押着林凤生向前走了几步,喝道:“快给老子滚开,否则我一剑杀了这小子!”
几名公差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人咬咬牙道:“放他们走!”众捕快只得让出一个口子来,阿良和姓卢的老头一左一右挟持着林凤生,慢慢向山下的小路退去。百余名捕快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但担心林凤生的安危,不敢过分逼近。
三人到了山脚下,见不远处的树桩上系着几匹马,姓卢的老头道:“阿良兄弟,去牵两匹马来。”
阿良会意快步奔去,只听嗖嗖之声不绝,数十支羽箭激射而至,忙就地打了几个滚,但觉手臂一阵剧痛,仍是中了一箭。
姓卢的老头红着双眼叫道:“不许放箭!惹急了老子真的宰了他!”说着将剑刃往林凤生的脖子上轻轻一抵,林凤生白玉般的脖子上登时有鲜血渗出。
弓箭手怕他真的动手,果然不敢再放箭。阿良牵了两匹马过来,左臂上鲜血淋漓。姓卢的老头叫阿良上马先行,等他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自己才上马。他和林凤生两人一骑,让林凤生坐在后面掩护,众官差自然一箭也不敢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骑马驰远。
阿良和姓卢的老头一刻也不敢停留,纵马一路狂奔向东北方向驰去。两骑三人日夜兼程,除了打尖吃饭和更换马匹之外不敢稍歇,其间跋山涉水,也不知行了几百里。行到第四日上终于到了一个叫虚恨部的部落,已到了大理国的边界,过了大渡河便是南朝的嘉定府。
阿良和姓卢的老头原本要到沙麻部去,但沙麻里既然被擒官军必然会前来捉拿同党,因此临时改变了主意,虚恨部与南朝只有一河之隔,只要官兵一追来便可逃到河对岸去。姓卢的老头正是这个部落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