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他虚心求教是假,争名夺利是真,不免心中有气,但又不便发作,只得强行忍住。
谢雨苍见同伴如此无礼,强忍怒气道:“王兄岂能说出这般话来,切莫冒犯了梅大侠。”
林玉淡然道:“‘剑中圣手’之名,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往我梅家脸上贴金罢了,此等虚名,阁下又何必放在心上。”
王佑箴哼了一声道:“此等盛名自当为有力者居之,若无切实本领,即便是空居了这许多年也是毫无意味。”
林凤生听他含沙射影一再辱及姑父,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兄台一再口出狂言,想必是本领切实,大为有力了!那拳上圣手、脚下神腿、厚颜之魁、无耻鼻祖的牌匾可曾都夺到了么!”
王佑箴读书不多,明知是他有意讥刺,脸上一红一白,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众人见他咬文嚼字,问得王佑箴甚是难堪,不禁哄堂大笑。
俞三白也笑道:“这样的牌匾是没有的,不过阁下要是不嫌弃的话,老夫给你现刻一块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王佑箴斜眼打量着俞三白,一言不发,眼光带着几分怨毒,却也不敢就此发作。
谢雨苍道:“常言道天外有天,王兄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梅大侠若肯指点赐教几招,已是我们晚辈的福分,岂能如此不识好歹、痴心妄想。”
王佑箴不理,只是冷笑。
林玉道:“既然王大侠如此决绝,多说无益,遂你之愿便是。”侧首对梅若雪道:“若雪,带二位大侠去见你爹爹罢。”
梅若雪微微一愕随即会意,道:“二位请随我来吧。”起身当先而行,王佑箴紧随其后,谢雨苍向俞三白和林玉行了一礼,也跟了出去。
林凤生道:“姑姑,我也去。”也不等林玉应允,径自出厅门去了。俞三白明白林玉之意,也不予理会,留在厅中喝茶。
梅若雪与林凤生并肩出了大门,径直往后山而去,王佑箴和谢雨苍虽不明其意,但也只得紧紧跟从。
谢雨苍心想:“梅大侠精益求精,此时大概正在后山演练剑法。”
王佑箴则是另一番心思:“这姓梅的藏头露尾,八成没多大本事,我若击败了他,便可名扬天下了,到那时……嘿嘿。”想到得意处,不禁喜形于色、雀跃不已。
约走了一炷香时分,四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空地。空地东临高崖,其余三面环有梅竹之属,地上落叶堆积,寥落的埋着几座孤坟。
梅若雪道:“我爹爹便在这里。”
谢雨苍环顾四周,不见有人,奇道:“梅大侠在闭关么?”梅若雪脸色黯然,摇了摇头。
谢雨苍将几座坟头逐一看过,见墓碑上的姓氏籍贯不尽相同,并非尽是梅家族人,又问:“梅姑娘,此间葬的都是些甚么人?怎的其中还有不少中原人氏?”
梅若雪道:“这些俱是来与我爹爹比武决斗之人,却不幸都作了剑下亡魂。”
王佑箴听得梅若雪所言,还道是有意恐吓,重重的哼了一声,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
谢雨苍又道:“这些人多半是武林中的成名好手,近几年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是葬身在了梅大侠剑下。有些人贪名图利,作恶多端,死了倒也活该。只是这褚青云乃是正派人士,怎的也这般不识好歹。”他这句话一语双关,只盼王佑箴能及时知难而退。
梅若雪淡淡的道:“这些人和爹爹比剑前都是立了生死状的,那自是生死各安天命之意了,比武决斗,强存弱亡,那也怪不得他人。”
王佑箴听到褚青云的名字,心头大震,一股凉意从丹田直透出来,手心捏了一把冷汗。这褚青云乃是昆仑派的剑术名家,王佑箴昔年便曾败在过他的剑下。名讳坟冢近在眼前,不由得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