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均枭好半天才醒过神来,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一直疼得龇牙咧嘴,才敢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长这么大,记忆里他还没有做过这样的傻事,可此时此刻,惊喜如潮水般涌来,足以驱散他所有的理智。
他看了一眼仍旧扑腾在浴缸里的小女人,脑子马上高速运转起来。他从没有过做爸爸的经验,也不懂怎么照顾孕妇,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好像孕妇不适合盆浴?想到这里,他连忙把祁云裳抱了出来。
云裳泡得正舒服,被他这样一抱,马上捶着他的胸口,不满地嘟嚷:“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呀!”
权均枭马上用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会感冒着凉,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一边柔声安抚着:“乖,我送你回房间,好好躺着休息一下,嗯?”
祁云裳醉后本来就没什么精力,刚才又是泡澡又是表白,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话,整个人已经没有什么精神。被他放在软软的大床上,马上就有些昏昏欲睡。虽然此时没有清醒的意识,但是这个男人就坐在身边陪着她,这让祁云裳有种潜意识里的安全感。
孕妇的心理都是最脆弱、最敏感的,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宝宝,而且之前还有先兆流产的症状,祁云裳就一直提心吊胆,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多少个夜里突然惊醒,梦见自己的宝宝不在了,她都希望身边能有那个男人,温柔地为她拍拍后背,对她说一声“别怕”。
可是每次醒来,等待着她的只有黑沉沉的夜。
更何况后来,她看到了权均枭和邹婉婉牵手的样子,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这几天晚上别说安稳,就连入睡都难。
在外人面前,她一直伪装出坚强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恍惚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好像没有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好像没有了爱情也没什么。可是这样一场宿醉,却把她内心深处对他的渴望出卖的彻底。
她离不开他,她只有在醉后才肯承认。
看着她躺在床上睡熟了,可仍旧紧皱着眉头,好像有无数的心事。权均枭暗骂了自己一声“混蛋”,她辛辛苦苦怀着他的孩子,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来刺激她……
还好他的小妻子足够坚强,宝宝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然的话,恐怕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他盯着云裳细看了一会,又把手缓缓压在她的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多奇怪,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他和她的宝宝,正在那里茁壮地成长。他探身过去,把耳朵贴在zǐ_gōng的位置,明明还什么都听不到,他却幻听一般,好像已经听见有稚嫩动听的声音在叫他“爸爸”。
等到祁云裳睡熟了,连眉头都舒展开来,权均枭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管家就等在门口,刚想开口问问情况,权均枭就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她刚睡着。”
管家连忙噤声,两个人走到楼下的客厅里,她才关切地问:“祁小姐怎么样了?”
“她……她没事了。”
权均枭的脸上有种异样的神采,似乎是高兴,又像是担心,管家不安地问:“权少爷,您……您自己呢,您没事吧?”
本来对家里的佣人,权均枭从来都是客气而冷淡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看向管家的眼睛里都带着暖意,倒让管家很不习惯。他不自觉地扯起嘴角,微微笑着说:“云裳怀孕了。”
权均枭不是多话的人,可现在他太需要一个人来和他分享这巨大的喜悦。管家听了,也愣了几秒钟。云裳怀孕的事她早就知道,只是她一个佣人从没多嘴,没想到祁小姐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先生。
权均枭看她的表情,也皱了皱眉,问:“你知道?”看管家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你既然知道,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管家吞吞吐吐地说:“查出来有一段时间了,那时候您不在,祁小姐每天给您打电话,可是您的手机打不通,连助理都不肯听……”
管家的话让权均枭一时沉默,那段时间……云裳一定很难过吧。他正坐在那里有些自责,门铃正巧响了起来,管家连忙说:“一定是医生来了,我这就过去开门。”
管家迎了医生进来,那是权家的家庭医生,和权均枭非常熟悉。每次见到权均枭,哪怕是在病中,这个男人都是最修变幅的,从来是衣冠楚楚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是今天看着他,一件白衬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上面皱皱巴巴的,还有未干的水渍,头发也乱糟糟的带着湿意。明明样子是狼狈不堪,可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又仿佛有种得意的神采。他……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