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先依你的方案。那么第二条来了，万一病人吃了药见效慢怎么办？”夏航还是平静的语气。

“怎么会呢？众所周知，寻常的感冒一周左右即可痊愈。有的人甚至都不用吃药，靠多喝水或者其它调理都能好起来。”杨新东继续辩解，仍显得振振有词。

“呵呵，那我可没有看到你所说的西医的快捷体现在哪儿？不看医生也是一周前后，看了同样。吃西药如此，那中药难道就要两周才见效吗？”

夏航忍不住轻轻一笑。他的话在底下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同学们的议论杨新东听了自然不快。他四下环顾一番，发现今日仅自己一个学西医的到场。强行稳了稳心神之后，他反驳道：

“感冒也许是一个特例。再说了，我方才并没有强调中药需要两周才有效果。”

准备开始狡辩了么？夏航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特例？好吧，我再问你，你说的病人开始的那些症状自述，在西医中叫什么？是不是必备环节？”

“当然是了。如果病人来了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感冒了？我又不是神仙，一眼就看出病情，然后拿出温度计让他量？”杨新东回答的理直气壮。

“噢，原来病人的自述也是西医不可缺少的一环。在座的同学都知道，这一步难道不正是中医的闻吗？”夏航故作恍然大悟状。

闻即听，听为闻。

“对！”

“没错！”

台下响起了一片支持声。杨新东的脸色渐渐有些挂不住了，他甚至隐隐地感觉到了孤军奋战的难度和后果。

夏航则趁热打铁：

“但是一个出色的中医，却无需闻，直接通过望即可知道病人出了什么状况。这位同学正是这样被我叫上来的，大家说，是中医快还是西医快？”

下面又是一大片附和之声。

夏航心想，借此机会正好让同学们体验到中医的神奇才是最好的教学。于是他朗声道：

“也许杨同学仍很不服气。那好，我现在就为这位同学治疗，然后你再亲自感受一下到底谁见效快而且更方便快捷？”

话音落下，他以众人不可见的速度拔针、出针。直刺风池、大椎、曲池等穴位，最后又补上辅穴支沟。

一边行针他一边为同学们讲解：

“针灸是中医的精髓之一，有调和阴阳、疏通经络和驱邪扶正之奇效。这位学生属于暑湿感冒，所以我又扎了支沟穴。”

五十多个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包括杨新东。

李霜在华山医院已经体验了一次，这一回她更加专注。所以，她发挥了自己是老师的优势，跑到离讲台更近的地方去观察。

她知道如此良机必须抓住，那对自己的医术提升绝对会有帮助。

十余分钟很快过去。

夏航手轻轻一拍，那几根银针已经被他悄悄地纳入了怀中。此刻那个同学一改先前的困顿状态，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突然间冲夏航一鞠躬，极为尊敬地说道：

“夏老师，谢谢您！从今天起，我一定要刻苦学习中医。而您，就是我的偶像！”

说完，他大步跳下讲台，小跑着回到了座位上。那一副活蹦乱跳的轻松举止，哪里还像是一个感冒之人？

“杨同学，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夏航依然很平静地问道。

“夏老师，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杨新东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夏航盯着他，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存有疑虑。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让其他同学意识到弃中医转西医是多么不理智的选择。

接下来的时间，夏航反复用望闻问切来引导学生们的推断，开发他们的思维。同时，尽量让他们先开口，说错了不要紧，关键是要敢于论断。

课堂上的气氛其乐融融。李霜都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学生时代，甚至她都羡慕起这些学生能有如此好的一个机遇……

夏航的第二次教学，已经在医学系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中医专业就不用说了，那个杨新东回去后，自然也少不了会描述一番。

哪怕他的言语中仍然带着对中医的排斥，却还是吸引了少部分西医专业同学的好奇。

自然而然地，中西医结合专业的学生也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现象。

等第三天的课程一开始，夏航发现教室里面已经座无虚席。本来这个教室是为两个中医班安排的，最多只能坐六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