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闵妃战战兢兢的样子,端木阳泰在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似乎要淡定许多。皇帝话音刚落,他便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地上,头磕着地板,没有皇帝的准许,便不再抬头看。
那黑衣男人,似乎对于端木阳泰表现出来的俯首称臣很是满意。说话间,便放开了闵妃,伸手拉起了端木阳泰。
“爱卿免礼,爱卿为朕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朕是知道的。不过,爱卿既然刚从妖林回来,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以后,自然会有事情交代。”
也不知道是不是惜离的错觉,她总觉得,那黑衣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对自己说的。正在怔愣间,端木阳泰却已经乖乖领命往外走了。
“走。”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他还特地说了这么一个字,言简意赅。
惜离一转身,默默跟在端木阳泰身后走着。虽然她没有再回头,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的眼神从来就没有移开过。
这样的感觉,惜离很不喜欢,就犹如芒刺在背,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
二人出了景阳宫,一前一后地走在宫殿之中的走廊上。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惜离侧耳倾听,发现这方圆树里,鲜有人迹。
她抬头,望向了一直往前冲的端木阳泰。
“你知道这是哪儿么?四处都没有人,再这么走下去,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惜离说着,便停下了脚步。端木阳泰回过头来,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望着她,“你会怕迷路?放心吧,走来走去,都是在这宫殿里。就算迷路,也是迷路在这宫殿里,咱们,逃不到哪儿去……”
端木阳泰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惜离,而是抬头,看着天边飘扬的鹅毛大雪。惜离默默地望着他,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那些雪花。
很久以前,她便听人说过,雪天对于终南山灵狐来说,是尚好的修炼时日。在这种天气里修行悟道,事半功倍。这也是为什么,终南山灵狐洞里常年积雪,不曾化过的原因。
惜离摊开手掌,发现手里的雪花已经成了一滩冰凉的雪水,便有些发怔。因为这让她再一次地看清楚了一件事,自己眼下落在了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这个地方与终南山的区别就在于,雪花入了手里,就会融化,转瞬即逝。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么。”惜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打断了端木阳泰赏雪的兴致,“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什么国家,什么朝代,我对此,一无所知。”
“呵呵。小东西,莫非,你是透过现世镜过来的?”惜离的问话,勾起了端木阳泰的兴趣。他摸了摸下巴,猜了个**不离十。说出来的话,让惜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难道,你是下来找谁么?”
“……只是下来修行悟道,却不想被你抓了个正着。仅此而已。”惜离稳了稳心神,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哦,是么。”端木阳泰耸了耸肩膀,充分表现出了他对于洛惜离的回答的无所谓。突然,他一转身,又继续往前去了,“你既然可以移形换影,就先出去吧,去下马处那儿,乖乖等着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你知道,我手里攥着的是什么吧。”
端木阳泰话音刚落,惜离就觉得身上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的难受。她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身上刚刚被袭击的地方,“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那便是最好了。”端木阳泰笑着,将装着惜离的血液瓶子上的那张符咒揭了下来,然后连符咒和瓶子一道,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惜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本来想问他这是要到哪里去。可是思来想去,自己不管问什么好像都不合适。再加上,他是一个那样喜怒无常的人,而自己的心间血则是被他攥在了手心里。
若是自己的一个问话惹到他不高兴了,说不定根本不用等到业障积累过多的那一天,她就可以魂飞魄散了。
想到这儿,惜离不免苦笑了一下。望着端木阳泰消失的方向,默默摇了摇头。
“林子航,我真是欠了你的。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