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离睁大了眼,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赤珏抢白。
“是我自己给他的。”,话毕,她便一个转身,抽身到了旁边,仗剑而立。
“……你为什么要这样?”,赤珏说的话,太过于震撼。让惜离难以接受:“堂堂一终南山灵狐,居然被凡间奸邪之人屈尊成使魔,百般利用!赤珏你!……”
“他不是利用我。他也不是奸邪之人!”,赤珏一皱眉,情绪有些激动。惜离做梦都没想到,二人见面以来,赤珏第一次稍微透露一些自己的真实情绪,竟然是为了那个将她囚成奴隶傀儡的凡人:“我说过了,灵尾是我自己给他的,你不知道,当他接受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
红衣女子倾城一笑,明媚了多少人的眼。
“赤珏……”,惜离伸手,似乎是想要抓住这如梦似幻的女子,终究还是扑了个空。在袁不羁醒来之前,赤珏早就已经身形一闪,化作瑰丽胭脂色的波澜,在这房间之内消失了踪影。空中,依稀还传来赤珏的隔空传音:“我已然入不了你的迷离之境,不过洛惜离,今日我不曾得手,来日方长,我们必然相见!后会有期!”
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惜离侧头看向窗边,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天竟然就已经到了傍晚。惜离转过头,看着本来躺在地上的袁不羁,跌跌撞撞地想要起身。剑,还拿在他的手上。
“……你不累么。”,惜离看着袁不羁依旧拼命想要将长剑指向自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赤珏的戾气所伤,袁不羁不过是中了些狐妖媚术,再苏醒时竟然是四肢无力,头疼欲裂,连话都说不完整。
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他抬眼,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洛惜离眼里的疲惫。
刹那间,似乎有什么曾经坚定不移的东西,开始在袁不羁的心里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了。
正在这时,两人所处的房间被人生生撞开。汪翥和满桂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见到惜离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儿,突然就愣住了。
“仙子,你……”
汪翥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询问惜离当时房内发生的种种。话还没说出口,满桂的怪叫声却吸引去了他的注意力。
“老爷!老爷!”,原来,满桂是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袁不羁。他一边手足无措地蹲下身去查探袁不羁的情况,一边抬头看向惜离:“洛姑娘,我家老爷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有宵小进入,想要劫去钱财。你家老爷和人打斗之时,突然便晕倒了。”,惜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围,发现除了那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妖气以外,赤珏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方才放心随意编织了些前因后果去回了满桂和汪翥二人。
“这……怎么会这样呢?”。
满桂年纪小,再加上事发突然,压根就没注意到其中蹊跷。倒是汪翥很是冷静,见到袁不羁的剑上还沾着些血迹,而洛惜离的脖颈上尚有一丝血痕,眉头便更是堆得如山高:“废话少说,咱们先把大人抬到床上去。尔后,再去回了那几位公公吧。”
汪翥小声在满桂耳边嘱咐着,二人七手八脚,总算是没有让袁不羁再睡地板。
“公公?”,惜离跟着汪翥来到床边,见到袁不羁已经被他们安顿好,这才抓住汪翥一问究竟:“是内廷里来人了么?”
“嗯……是。”,汪翥点了点头,回头又望了躺在床上的袁不羁一眼,突然,他便在惜离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惜离一愣,赶紧要去扶他,哪里知道汪翥不仅不愿意起来,就连傻愣在他身边的满桂也一并被他拉着下了跪。
“汪翥满桂不才,还请姑娘到了圣上面前,能够不计前嫌,忘了大人对姑娘做出的事情。大人爱国心切,难免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手段来矫枉过正。还望姑娘体谅!”
说着,汪翥便五体投地地对着惜离磕了个头。
惜离听着汪翥的话,顿时了然:“……原来,你是怕我去告袁不羁的状。”,惜离抚了抚脖间伤口,那里早已经凝血成痂,没有大碍了。
“你起来再说话吧。”,惜离说着,又要将汪翥扶起来。哪里知道,汪翥却耍起赖来。
“仙子若不答应……我和满桂便不起来。”
“……起来吧,既然叫你起来,便是答应了。”,惜离叹了一口气,手上一用劲,这一回果然是将汪翥扶起来了:“公公在哪儿,劳烦你们带我去见他吧……”
说到这里,惜离又若有所思地看了袁不羁一眼:“这几日,就尽量避免你家大人与我见面吧。他如此鲁莽,别到时候想要除我不成,却害了你们的性命。”
“……是。”,汪翥和满桂面面相觑,听到惜离这么提点,大有劫后余生之感,连连点头之余,对惜离的恭敬之意更甚了:“还请仙子往这边走。”
“嗯。”
惜离点了点头,在走出房间前,又将斗篷的连帽戴到了头上。汪翥瞧着那抹跟着满桂离开的倩影,想着惜离与袁不羁之间的种种,虽然心里不甚明白,却也似懂非懂。
正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袁不羁忽然便有了动静。汪翥以为那是袁不羁在唤他,便赶紧凑身到了床边,洗耳恭听。
却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听到了袁不羁的梦呓,喃喃叫着惜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