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公子只是不卑不亢地道:“家姐近来身体有恙,我是为他来祈福的。”
那些人便笑的更厉害了,其中一人道:“忘了钱公子如今寄住在荣国公府呢。不过你姐姐从前不是乡下种田的农女么,怎么嫁进荣国公府后,身子反而娇弱起来了?”
荣国公府虽然贵为国公,但早下年因为先前的老荣国公站错队,已经被摘出了权力中心。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经营到如今这一代,荣国公有个出息的小儿子,才渐渐有了好转。
如意依稀记得,那位小公子娶的就是个农女。那么眼前的这位钱公子,就是那位农女的弟弟了。
钱公子本是毫无波澜的脸上,因为众人取笑他的姐姐而多了些怒气。不过那怒气也就一闪而逝,很快便消失不见。
众人调笑间,吴绍开口道:“众位兄台不要嘲笑钱公子了,想来他姐姐把他送进国子监已十分不易,他想在国子监继续待下去,自然希望他姐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众位兄台体谅则个。”
他这话说的道貌岸然,似乎是在替那钱公子说话,可这话里的揶揄,聋子都能听出来。
如意看不惯他,本不想理。
却不知道那些人中谁忽然多嘴了一句:“钱公子的姐姐靠着亲事爬到了如今地位,想必钱公子也是深谙此道的。这京城中,有一位身份顶尊贵、公主都比不上的小姐,就是不知道钱公子敢不敢娶……”
能跟公主相提并论,到现在还没有说亲的,除了如意还有谁呢。
如意冷冷地哼了一声,伸手往腰间一探,取软鞭就地一抖,辫梢‘啪’地一声打在了地上。
那些人听到这声响,自然而然地就瞧了过来。
只见是个红衣的美貌女子,他们的视线便多停留了一下。
如意执着软鞭,信步上前:“刚才谁在这嚼舌根的,给我滚出来!”
见她气势汹汹,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道:“这位姑娘,我们在此说话,与你何干?”
如意哼道:“既不站出来,我便连你们一起收拾。”
这些人大多读了不少年的圣贤书,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张扬的女子,其中有人小声嘀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如意哈哈一笑,“好,好得很,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难养的女子!”
“我们读的是圣贤书,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是要给读书人几分面子的。你胆敢伤我们……”又一人搬出了皇帝来压她。
如意歪着头,“打了就打了,大不了你们去我姨父那里告状,我还怕你们不成?”
吴绍本就看着她眼熟,如今听她这话,立即便把她认了出来,当即便是上前拱手陪笑道:“晚生见过县主。还望县主……”
话没说完,如意兜头就是一鞭子。
那鞭子挟着风,直接在他脸上抽出一条血痕。
这些国子监的书生大多有些来头,又仗着是读书人,颇有些情况。但其中还是以吴绍的身份最贵重。本听他恭敬的喊‘县主’,众人已经慌了手脚,此时见他都被好不留情地赏了鞭子,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
如意插着腰,冷冷地看着吴绍,“满口的仁义道德,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样的玩意儿。不过一个姨娘生的,听说安国侯还想着给你请封世子?做你娘的清秋大梦!”
她这毫不留情的一番话,简直比刚才那一鞭子还狠,吴绍简直无地自容。
对方人多势众,如意却一点儿也不犯怵。
“县主,需不需要属下调人前来?”跟在她身后的成国公府家将请示道。
如意轻蔑一笑,“这些只会背后嚼人舌根的鼠辈,别脏了我们成国公府家将的手。”说着她冷冷地环视一圈,那些人没有一个敢抬头和她对视的。
又站了片刻,欣赏够他们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如意收起鞭子,“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吴绍闷着头,带着一群人走了。
眼见时辰不早,如意就准备继续上山。
“谢过县主施以援手。”之前被那些人调笑的钱公子恭恭敬敬地对她施了一礼。
如意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
反正她是为了自己,并不是为了他而出头。
这一段小插曲,如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隔了两天便完全忘了。
这一年春闱过后,皇帝钦点了状元郎。
状元郎十分年少,满腹经纶,眼光见解却不拘束于书本。
皇帝十分赏识,想着宫里还有几个未出嫁的公主,便问他是否婚配。
没成想状元郎不想娶公主,跪在圣前,言之凿凿地要求娶一位县主,正是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