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道:“这妹子过于甜腻了。”
回雪便说:“这是娘娘往日最喜欢的桂花蜜梅子,您往日还说这样甜的才好吃呢。”
太子妃便垂着眼睛道:“吃了药,再吃这样甜的有些反胃。往日喜欢的,眼下却不太合口了。好了,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回雪应了一声,推出门外。
连翘在门外守着,见她出来了便上前关切道:“娘娘好些没?”
回雪道:“还是没什么精神。”
连翘苦着脸:“娘娘身上不舒服,怎么也不让我们近身服侍,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怕是要憋坏了。”
回雪一时也摸不清,只说:“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们说这话,太子由东来扶着过来了。他行走仍然不很方便,走起路来姿势颇为古怪。
太子径直就进去了。
太子妃见她来了,从榻上起身行礼。
太子由东来扶着坐下,道:“你我还见什么外行礼,又没有外人在。”
太子妃就起了身,做到一旁。
太子问:“这几天身上可舒服了?”
太子妃抚着心口:“臣妾心口依旧难受的很,赌得说不上来。”
因她身上一直不好,太医的药就一直没断。太子听着她声音都不如往日清脆甜美了。
他叹息一声,润润这般见外,显然是生气了。
确实,从大婚开始,他就一直躲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也难怪她会有脾气。太医都说脉相上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太子妃这病怕是多半是心病。
太子温声道:“你宽宽心,好好养着身子。等你好了,表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口吻像哄小孩一般。
太子妃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太子见她不欲多言、没什么兴致的样子,也没为难她,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太子走后,连翘见缝插针地进了来。
回雪等人跟着主子的时候短,很多话不好说,但是连翘却是从小跟着她主子一起长大的,因而格外胆大些。
“娘娘,您有气就撒出来,别跟自己过不去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丫鬟们也都知道主子这病多半是心病,所以太医才看不出端倪来。
太子又回到榻上躺着,拿起书看起来,根本没应她。
连翘自讨没趣,只能又退到外间去。
成国公府这几日添了件大喜事,多年不曾有云的昭月公主顺利诞下麟儿!
成国公夫人带着如意操办着这件大喜事。
成国公夫人前段时间染了风寒,她身子本就不好,一场风寒也是养了许久才痊愈。
如意不忍心看她娘操劳,因而揽了许多事来忙。
润润生病的消息她前两天也听说了,她有心要去看看,但家里大小事务实在多,她一时分丨身乏术。好不容易抽了半天空,去了东宫,宫女却说太子妃刚喝了药睡下了。她在那儿等了半个时辰,没有等到她醒,便回去了。
隔了两天,她又去了东宫一趟,这回倒是见到了。
太子妃病恹恹地卧在榻上,脸上还上了妆,样子比之前清瘦了些。
如意一进去,看着她,只觉得有些陌生。但也只是一个恍惚,仔细去看的时候,发现确实还是润润的模样。
“你看你,病成什么样了!”润润坐在榻上,挨着她,“太医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怎么还不见好?”
太子妃摇了摇头,轻声道:“就是身上不舒服。”
如意叹息:“等我忙过了这阵,就到东宫来陪你。对了,我大嫂生了个大胖小子,回头抱进宫来给你瞧瞧,长得可好看了。”
太子妃却还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如意也没有就久待,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她。
她出来后,回雪便上前问:“县主,我家娘娘……”
如意摇头道:“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连我去了,也没提起什么兴致。”
回雪黯然道:“娘娘自从月半庵回来后就这样,您说她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如意蹙着没沉思片刻,“等我忙完这几日亲自去月半庵看看。”
既然自从月半庵回来后就不好了,她就去看看月半庵里到底有什么。而且她记得以前润润说过,静妙师太精通佛法,两人破是投缘。希望静妙师太这样的世外高人,能有办法开解她的心结。
李念玉早就来了,她等到如意走后,才进了寝殿。
本是毫无精神的太子妃,见了她,却立即坐起了身。
李念玉并不看她,只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小口喝着。
喝完,她才开口道:“你爹娘和兄弟都在我这儿,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太子妃咬着嘴唇,面上毫无血色,“我……我知道。我只求,我死后,你能放过他们。”
李念玉微微一笑,“这是自然。”
她进宫两年,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只要眼前这位‘太子妃’没了,东宫可不就只有她了么!
若不是爹爹说皇帝对李家已经颇为忌惮,眼看着就要借机将他们家按下去。她也不用急着出手了。不过所幸,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