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临门一脚前被席岩的电话给打断。这一次倒不是他先放手,而是女人听到了手机里传来席岩硬是装出来的却嗲得让人骨头都酥软的声音,扬起手准备一掌落下的时候,被他稳稳擒住,对方便气呼呼地甩门先行离开。
秦雨默不紧不慢地洗完了澡出来,想着席岩刚才在电话中的声音,只觉好笑。
什么?亲爱的?想你了?
要不是他亲耳听到,还真以为自己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他狠狠抓着方向盘,一脚油门几乎踩到了底,顺手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和刚刚截然不同的声音,像是刚刚进入了梦境。
“你找死吗?一定要搞得你哥哥我不举才甘心是吧?”
“嘿嘿,时间抓得那么准?”
“你打算亲自对我负责是吧?”
“切,就凭你这张不中用的皮囊,有的是女人想对你负责。”
“那要不要哥哥我首先把这种荣幸赐予你?”
“少恶心,会做噩梦。挂了,困。”
嘟的一声,又是她先挂了电话。秦雨默扯下蓝牙,这个女人哪是他带坏的,分明道行比他还要深厚。
扔开电话,席岩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又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始这个恶作剧,只不过是下班去网球场一个人发泄了一个小时,一直迟迟不见他出现,就这么生气了。
她自嘲地笑着。胃折腾了一天,又在球场折腾了那么久,真是消耗了不少元气,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儿睡意。
秦雨默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餐桌上还留着去火的菜色,他不自觉舔舔舌,溃疡是有些厉害。他嘴角上扬,喝了一大碗的排骨莲藕汤,心头的火确实降了不少。
席岩房间的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便看到脚下一地的图纸凌乱地散着,他弯着腰边捡起边走近床边,把整理好的图纸放在床头柜上用台灯压着。
秦雨默蹲下来,轻轻抽走那支她紧攥在手里的美工笔,刚刚带回来的一肚子火瞬间便熄灭殆尽。他细心地掖了掖她的被角,准备起身离开。
背后却突然传来哭声,凄厉的一声“妈”,生生拽住了他的脚步。他立刻冲了过去,开了灯,只见床上的女人正顶着一头乱发坐了起来,低着头轻声啜泣着。
他心疼地将她轻揽入自己的怀中,哄着怀里的人,低声安抚着:“别怕,有我在。”
安抚了许久,确定她已熟睡,秦雨默走出她的卧室,有些烦躁地翻找着自己的裤兜,才发现只剩下烟盒。客厅茶几上的女式烟盒里静静躺着两支细长的烟,一旁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草草一数,加上剩下的正好是一包的数量。
秦雨默点起一支,拿着烟灰缸,走向阳台,静默无语。无论是多么热情的城市,总要面对冷冰冰的夜晚,毫不留情地把人极力隐藏过去的伤口一下一下都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