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呆了两天,拜神奇的恢复力所赐,前一天夜里男人身上的伤就基本好全了。另外为了方便,何姑娘严肃地给男人设置了暂定名。
从此,名为“食物”的男人……悲惨地诞生了。
“食物,你过来。”何奕从树上翻了下来,明明是她对食物菌招手,却又不耐烦人家的迟钝、三两步地走过去把一个一面粗一面细的树枝丢到他面前,“把这个树枝抛起来,不用接、随便它掉哪都行。”
食物菌满头问号,但还是很老实地按照吩咐把树枝抛起来……落在自己面前。
“好,那就往这边。”何姑娘低头扫了眼草地,拎起背包就往细头的方向走。走了几步见食物菌还呆愣愣地坐在那里,又转回来踢开树枝,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论是导师还是我的朋友们都忠告过我,当遇到无法确定的时候,除非身边没有一个同伴、否则不要自己选择前进方向。”
见食物菌还是没有反应,她又破天荒地继续说道:“虽然我完全不觉得,但如果你身边的多数人都达成了统一观念,那或多或少还是有道理的。”
事实证明,即便坑人无数,何奕同学也从不认为自己的运气有众人说得那么差。在她心目中,虽然过程是有那么一点不好,但不影响最终结果就万事大吉。
然而就算何姑娘破天荒地良心爆棚,食物菌还是满脸茫然地动也不动。
何奕同学满脸平淡地问候了一声自己的小学语文老师#老师捂膝盖#,直接过去一把将男人拉了起来,“有什么不懂就说,没有就爬起来给我走。”
食物菌就像人偶一样被提拎着半站着,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何奕姑娘抖了抖、觉得这模样看上去有点可怜。她反省了一下,把以前和队友的相处方式进行了严密地对比,又自顾自地认定,现在的自己各方面都做得十分完美、十分温柔。#论自恋是怎么诞生的#
但被“温柔”对待的男人却像没骨头似的膝盖一软,原本都放手了的何姑娘惊吓地将他扶住,然后被颤抖地双手抓紧了衣袖。
“同……伴……?”
男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直到这时候何奕才发现,这人有着怎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并不是浓眉大眼那样,而是只有染上期盼才会有,漆黑却又明亮。
不由自主地,何姑娘又捏住了男人的下巴,她稳稳地托住他的腰身、用拇指摩擦着他消瘦的脸颊。这带出去养胖一点,说不定能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性♂骚♂扰的何姑娘,不着调地想道。
她开的是她的脑洞,但可怜的食物菌去没得到回答,渐渐地他的眼神黯了下去,垂着头用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变轻了不少,何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发现没了自己的支撑男人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突然觉得有些麻烦,“你走两步给我看看。”
良心都被狗吃了的何姑娘开口说道。
男人呼吸一窒,好半天才哆嗦着腿尝试地迈出右脚。这一次,早有准备的何姑娘直接扶住他,如她所料,这人长期被挂在十字架上根本无法行走,虽然外表看上去无病无伤,但可能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虚弱。
记起这人吃东西的模样,何姑娘皱了皱眉,顺着力劲让他坐在地上,“概念里只要你维持绝望的状态就不会死,再重的伤也会慢慢恢复,但还是要吃东西的吧。”
男人整个人都绷紧了,似乎想到什么身不如死的情形抖得难以抑制。何姑娘犹豫了一下,将人往自己这边揽了点,这样男人整个脑袋就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膀上,许久许久才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你不用自己去想,我来问吧。”何姑娘混凝土做的心脏都被食物菌啄开了个坑,她揉了揉男人粗糙的短发,这还是她亲手洗后用刀子削短的。暗暗想着回去之后一定得重新修剪,她用自己也没想到的温和的声音说道,“它们饿过你,然后你就算变成干尸一样的皮包骨头,能够感受到口渴饥饿,也还是死不了是吗?你身体每个部位恢复的速度并不相同,*会比内脏快上许多,那就表示你体内的机能全部坏死之后,*还在被啃噬……那次支离破碎就是在此之后,他们发现肉量和鲜血不够了吧。”
……
…………
………………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都无法明白“温柔”的正确使用方法。
大概这描述比自己的现象还要写实,食物菌脸都白了。他没有说话,但何奕能从他的反应来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于是顿了一下又继续补(bu)充(dao),“再然后呢,他们为了维持你身体的状况肯定会给你喂食,但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发现怀里的男人浑身是汗,何姑娘终于后知后觉地停下了。
“会……的……以前是饭……后来没了……吐液体……可以……吃……”经过一天时间的锻炼,食物菌说话流畅了点,起码能连续说出三个字以上。——对此,何陪读表示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