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旧年从贾府带来的奴才们,不管是送到庄子上的还是依旧在府里当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细细地彻查一遍,林家的这些老仆,也难保没有那坏了心肝儿,吃里扒外的,林如海自诩端方君子,可做事起来,却是手段狠辣,若不然,他也不能在这江南盐政上待这么些年。
听着老爷竟是要大动干戈的模样,林管家心惊不已,可林如海吩咐下来了,用的又是那几位,他还真的不敢狠劝,略微地说了几句,让老爷别生气之类的,林管家便躬着身子出去了。
只希望那些人好命罢!
林如海虽不是扬州的最高长官,可盐政,多么惹眼的地儿,别说大阵仗了,就是个风吹草动的,都能掀起大波浪的。
林如海手上有几个了不得的人物,若不是这次事涉亲女,他还真不会轻易地请他们出手。
当然,等到日后,林如海却是非常地感念自己的这一动作就是了。
既然史家的哥儿送来信了,不管他是真如此地纯良,为了自家亲妹子着想还是想借着黛玉的手,搭上自己,林如海宁愿相信是前者,若不然,这才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心智计谋也太可怕了些。
这事儿,他还是承情的,给史家姑娘找嬷嬷,那么自己也能替自家闺女找两个嬷嬷啊,既然贾府老太君不教女儿管家理事的手段,那有宫里出来的嬷嬷也是一样的,只怕手段与贾府老太君也没多大差别呢。
林家虽然离开京中这么些年了,可姻亲旧故还是有几位的,即便没有,林如海的同年同窗还是有的,只是久不走动罢了。
林如海思来想去地,这样的私事儿还真是不好太过劳动别人,只有那一位了。
林如海长叹一声,自己与他,也是十几年没见了,若不是阴差阳错,只怕如今,人家比自己风光许多罢!又想着,自己当年因着各种地顾忌,没有出太多力,实在愧对两人之间的交情。只是,如今,也唯有麻烦他了。
无奈之下,林如海便书信一封,写的自是哀怨凄惨的紧,他知道谢温的性子,最是心软不过了,他又是个爱操心的琐碎性子,只怕自己这信一去,他就能打发谢夫人亲自上贾府去瞧瞧黛玉去。
若果真黛玉受了委屈,只怕比自己还急呢。林如海想到了早年的好友,与自己同科出身的状元郎谢温,忍不住地唇边逸出一丝儿笑意来,倒是略微地驱散了存留与心中的烦闷
谢温在衙门里,却是连连儿地打喷嚏,小吏们都是捧茶递水的,他自己还纳闷呢,这到底是怎么了呢?难不成真是有人在念叨自己了?
谢温如今官职虽不低,可是个冷衙门,工部又是最没油水的,他当年与义忠老千岁的那一架,闹的堂堂一个状元公,在翰林院窝了几十年,好容易地,当今即位后,知道这位是有大才的,可碍于太上皇,也不敢大用,只好将他提拔到工部,做些实事儿,好过继续地在翰林院蹉跎了。
谢温虽是工部侍郎,可是因着不受上皇喜欢,各种掣肘、绊子地不断,在翰林院窝了这许久,谢温别的没有,这养身的功夫却是大成。
不管你说的再有理,若是差事没办好,我照样与你过不去,即便你是个锯嘴的葫芦,这事儿办的漂亮,我就高看你一眼。他这副做派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别扭,可是时间长久下来,却是最为舒坦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