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贾府举办了还算盛大的除服,代善的孝期算是了了。日后,这府里的两位老爷该上衙门的上衙门,哥儿们也是该念书的念书,该玩闹的玩闹。
贾瑚刚过了八岁的生辰没几日,因着他是嫡长孙,与自家父亲一样,实打实地替代善守孝三年。当然,这也是贾瑚自己心甘情愿地事儿,不为别的,就为了祖父对自己的那一片心,别说是三年,就是五年,那他也愿意,且诚心诚意。
守孝的这三年,贾瑚的功课就大部分地是请教自家三舅舅,张文远性子是个跳脱的,可是丁点儿地看不惯自家外甥儿才小小年纪,就板着一张小脸儿,装老成,平日里想法子的折腾外甥儿,也不知道是他折腾的太过了还是贾瑚生性如此,不仅没有因此转了性子,反而是越发地不苟言笑了。
贾瑚过的轻松,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轻松,比如后院的诸位,可是斗的不亦乐乎。
这国公爷生前留了话,老太太操劳了一辈子,可不能再沾染家事儿这些俗物了,一心地颐养天年便是了。是以,贾母即便再怎么想闹腾,那也没法子出头,这夫死从子,又有代善的遗愿在,张氏自然不会因着家事儿再累坏了老太太,那可是大不孝了。
这大帽子虽然好用,可是架不住她还有个各种不甘心的婆婆与四处煽风点火的弟妹啊,装着一副慈眉善目模样的王氏便成了老太太手中的一杆枪,开始在内宅与自家长嫂是各种的闹腾。
贾府的男人们对于内宅的事务那是一点儿也不用,从代善到贾赦、贾政,虽也知道内宅肯定不会那么平静,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群娘们儿能折腾成个什么样子。
张氏要应对的是婆婆与弟妹,自然不免地就有些心力交瘁,只是咬牙撑着罢了。
这三年下来,哪里能撑得住呢?等出了孝期,张氏便病倒了,王夫人成功地从自家大嫂那儿取得了管家权,等张氏病好之后,一对账,却是两千两的空儿对不上,这简直就让贾母恨不得掐死王氏这个没用的,真是脸都丢尽了!
张氏也不说什么,只不停地拿眼睛瞄地上跪着的弟妹,本来贾母觉得这一作态,张氏不追究也就是了,可谁知,张氏却是没有收手的意思,硬是逼着王氏将银子吐了出来。
她自是能瞧出来婆婆的不喜,可这种事儿,却是不能开头,若是有第一次,就能有二、有三。
才将将儿三岁的元春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的懂什么,嘴抿的紧紧的,不停地打量一下张氏的神色。
张氏虽然没抬头,可也能感受到她打量的视线,可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贾瑚对于内宅的事儿知道也不多,可瞧着母亲欢喜的样子,外加上那些影影绰绰的传言和被打了板子的奴才们,也知道怕她又是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