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言又开始做梦了……
荣府大宅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奔走相告着什么,急切,焦虑,恐慌的情绪盘旋在整个荣府上空。
这些焦急的面孔里没有一张脸是属于小丫鬟兰儿的。
何包子趴在院里的一口水井旁,无人注意他在做什么,他也不嫌脏的整个身体都蹭在地上。
藏青色的长袍擦在地上,卷起尘土草屑,可他却还是在极力的向着井中伸手。
想要见他,就到水里来……
他是谁……
到水里来……
终于何包子两条腿一个用力,整个人倒栽葱一样的摔进了井里,“扑通”一声溅起了水花。
何嘉言再一次被水流包裹了,地下涌上来的井水甚至比湖水更加冰冷刺骨,井水蜂拥着倒灌进身体里,呛的他喊不出救命来。
意识朦胧间,水底一双红色的眼睛睁开了,他只觉得的手臂挣扎挥动间,衣袖上一吃重,像被什么攥紧拉扯住了一样,带着他往更深的地方跌去,紧接着何嘉言的身体被一股巨力一阵剧烈摇晃……
“我说包子,你醒醒!”肖鑫擒着何嘉言的胳膊就是一通狠摇,何包子睡着还没有半个小时呢,就在沙发上挣扎开了。
本来肖鑫还在处理文件,沙发上这位“唰”一下就把手伸起来了,脚还不断蹬动着,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喊着些什么……
肖鑫之前有听何包子说过他在做噩梦,他担心是担心,可没亲眼见识过。如今一看,这都夸张成这样了,还是赶紧给喊起来吧,再给魇住!
“……学……长……”何嘉言睁开眼睛,两眼发直的看着肖鑫,眼底下一片青黑。
“包子,你梦到什么了?”肖鑫见他清醒了,松了一口气放开他,让他躺回了沙发上,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梦见……我跳井了……”何嘉言眨巴了下眼睛,梦里被拉扯住衣袖的感觉,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他现在还有一种被人扯住了衣袖的感觉。
“你是不是昨天掉人工湖里产生心里阴影了?”肖鑫抽回手,有点担忧的看着他,“要不下午学长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不用了,学长……”何嘉言坐起身,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心说这问题心理医生可解决不了。
“那你这样也不成啊,你自己看看你这黑眼圈。”肖鑫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从上放俯视着何嘉言,显得特别有气势。
“那啥,学长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啊……我真的没事儿了!”没事个鬼。
何嘉言觉得这个肖鑫学长对何包子此人的态度很可疑,明显超出了普通护短的程度了好么。
肖鑫嘴角一抖,抽了两抽,“嘿,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啊,劳资关心你还有错了是怎么的!还睡不睡,不睡滚回去坐板凳去!”
“噢,那我回去了。”何嘉言借坡下驴,赶紧躲了看心理医生这一茬。
“我怎么感觉这小子被湖水泡了一回,变聪明了呢,还能看出我生气了。”肖鑫望着火烧尾巴一样窜出门的何嘉言,“啧”了一声,心道:自己怎么跟养了个大儿子似得,忒不让人省心!
何嘉言出了经理室,并没有直接回销售部,而是拐道进了洗手间,掬了两捧水泼在了脸上,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一巴掌拍上开关,何嘉言随手扯了几张纸,愤愤的擦着脸,再这么下去,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白着一张脸回了销售部,部里有好几个人都出去跑业务了,没人说闲话揶揄他,倒也乐的清闲。
何嘉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手扯了一个档案夹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发起呆来,水这东西,小到瓶装大到海装……
还真是避无可避……没看原主都已经中招身亡了么……
“包子啊,你怎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啊,没事做,干脆帮我理毛线吧。”张姐抱着一捆毛线就走了过来,何嘉言赶忙拽了把椅子给她。
“张姐这才几月,你怎么就织起毛衣来了。”何嘉言撑起两只手,让张姐把毛线一圈圈的绕上来。
张姐手一顿,又绕了两圈,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想龙龙了,他和他爸去国外,想想也有十好几年没见了,我做梦都是他小时候的事儿。这孩子一直怪我,他小时候看见别人孩子穿妈妈给织的毛衣,别的孩子都觉得土,就他羡慕的不得了。”
“张姐,别难过,总有见着的一天。”
“哎,我这不就等着这么一天呢,对了,包子啊,你要不要毛衣,张姐给你也织一件,我这几年手艺越发好了。”
何嘉言看着网了一手的红毛线,一垂眼皮子,心说:就是龙龙在这,甭管多羡慕别的小朋友,这大红色的毛衣,也得消受不起。
“张姐,毛衣我是不敢要了,哪敢累着你啊,一会你要有富裕毛线给我一截,我也团个球,我家里正好有个小猫,给它当玩具挺好。”何嘉言打算贿赂贿赂系统000号,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惧水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