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以钱游之此刻晕船晕倒天昏地暗,即便看清叶菩提是个绝色美人,也没心思想其他的,只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吐到人家身上,极为不好意思,因此说话时就格外礼貌了。
叶菩提奇怪的问道:“既然晕船这么厉害,为何不走陆路?”
大雍官道四通八达,如果沿江东去,虽不如水路快,但是路也好走,这人晕船都晕倒快死了,怎么还要乘船?
钱游之紧紧抓着栏杆,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过几日就是洗剑山庄的论剑大会了,各路江湖好汉云集,晚了可就错过了,所以小生才不得不乘船呢。”
洗剑山庄的论剑大会?
这个叶菩提不曾听说,不过也是情理之中,她的心思更多都是放在寻找碧落印以及那几个去过碧落天的人身上,没有太过关注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何况蜀地离洗剑山庄有数千里之遥,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了。
叶菩提问道:“这论剑大会又是做什么的?”
她虽然知晓中原江湖很多的名门大派,也知晓武榜上的众多的高手,但毕竟不是常年行走江湖人的,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一清二楚。
就如她知道洗剑山庄是江湖上的剑道第三宗门,有一个武榜上的顶尖高手于拙然,但是并不清楚这论剑大会是什么情况。
听到她的问话,钱游之看她的眼神就有几分古怪。
这姑娘腰悬长剑,一看就是走江湖的女侠,怎么会不知晓论剑大会?
难不成是刚出江湖的人?
看她年纪不大,应当是如此了。
想到这里,钱游之细心为她解惑:“这论剑大会五年召开一次,乃是江湖上少有的盛事呢……”
这洗剑山庄被称作天下第三剑道宗门,听起来颇有几分讽刺和滑稽的意味,远不如太白剑宗和墨岭剑斋清贵。
但事实上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名声可丝毫不弱于前两个宗门,也只有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才会对人家这个第三剑道宗门嗤之以鼻,颇为不屑。
毕竟实打实的江湖十大宗门之一,庄主也是武榜顶尖高手,剑仙般的人物,又怎么敢看轻他们,只不过前两个宗门风头太盛,被遮去风采而已。
太白剑宗与墨岭剑斋高高在上,地位超然,收录的门人不是天纵之资,就是身份非凡,亦或者是林牧婵这等身份、天赋都上佳的人物,这太不接地气,导致一众江湖人对他们崇敬有佳,但是却亲近不起来。
洗剑山庄则不同,有教无类,愿意为天下诚心剑士大开方便之门。
于是这论剑大会就应运而生了。
这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在山庄摆下擂台,任何人都可以上台切磋挑战,最终挑选出七十二位优胜者,前往藏剑池。
洗剑山庄的藏剑池分为三处,第一池藏剑八千柄,第二池藏剑三百六十柄,第三池藏剑十八柄。
珍贵程度以此类推,第三池的十八柄剑皆为当时名剑,其中有三柄更是位列江湖兵器谱十大名剑。
除过这近万柄名剑,围绕着三座藏建池还建立有无数石碑,上边雕刻许多剑道前辈的经验心得,以个人剑道修为由低到高以此分列三座藏建池。
因此这藏剑池就成为武林中的圣地之一了。
若不是洗剑山庄实在强大,早就有无数人争抢着把这里面的名剑哄抢一空了。
擂台上优胜的七十二位剑客可以选择在第一池选择一把佩剑,同时也才能观看第一池周围的剑碑,参悟剑道。
若是对这第一池没兴趣,则可以选择继续挑战藏剑山庄的长老们,优胜者可以进入第二剑池。
若是对第二剑池也没兴趣,同样可以选择继续挑战第三剑池。
只不过这次守护剑池十八柄名剑的都是绝顶高手了。
胜者不仅能观摩剑碑,带走十八柄名剑之一,更是可以得到庄主于拙然的亲自指点。
于拙然是什么人?
天下第三剑道宗师,实力、名气还在唐若川之上,江湖百年来屈指可数的剑仙之一。
能得到他的亲自指点,这是多大的机缘?
因此,几乎大半能来到第二剑池的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去挑战第三剑池,只不过历次论剑大会,能有资格进入第三剑池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如果挑战失败,同样不仅失去取走剑池名剑和观摩剑碑的机会,还要留下自己的佩剑在藏建池中。
如此,这等盛事,又怎么不会不让江湖中人趋之若鹜呢。
因为论剑大会的原因,洗剑山庄虽然不如太白剑宗和墨岭剑斋这般显赫,但是在江湖人心中却是实打实的圣地,对他们的亲近也远超过前两个大宗门。
每一次论剑大会都必然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称之为武林盛事绝不为过。
连带着于拙然的身份都水涨船高,无数人都认为他老人家在武榜排在第八实在屈才,至少也应该是前五之列。
只不过排出武榜本就有各种争议,于拙然只是其一,因此该怎么排还怎么排。
听闻这钱游之一番解释,叶菩提才终于明白这论剑大会的来历了。
这钱游之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说起洗剑山庄却是推崇备至,尤其推崇他们有教无类,愿为天下诚心剑士大开方便之门的做法,称之为为剑道开山之举。
其实莫说钱游之,就连叶菩提也觉得洗剑山庄此举无愧与他们的盛名。
剑道本应不该敝帚自珍,这世间诚心剑士人人皆可修行剑道,洗剑山庄此举确实大善。
只是让她有些奇怪,这钱游之看起来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怎么也会对江湖上的事情感兴趣?
青衣仗剑,纵马江湖确实是很多年轻人心中的梦想,没想到这个明显一丝一毫武功都不懂的书生竟然有兴趣。
于是她问道:“这些江湖事钱公子也有兴趣?”
钱游之笑起来,说道:“自然是有兴趣的。”
顿了顿,他说道:“我幼时心愿可不是读书中举,而是能仗剑天涯,但是习武耗资颇费,家中拮据,无奈只能十年寒窗,期望能求一个进身之阶,此番自陇州负箧游学至此,原本是访名师大儒,增进学问呢,听闻论剑大会的事情,也就准备东去凑个热闹。”
说到最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说道:“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尚未读万卷书,学问微末,但是若能行万里路,哪怕只是几千里路,也是极好的,这世间的风景太动人,不是几句书中自有黄金屋可以代替的,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