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账怎么来了?”李景仁压低声音说道。
“认识?”铁尉山同样低声说话。
“这人是金阳门门主历永昌的独子历天瑞,成都府出名的混账东西,贪花好色不说,最喜欢干强抢民女的阴损勾当,经常有良家女子被这人劫掠进金阳门,好的玩弄几日再把尸体丢出来,不好的听说直接被他喂了自己养的花豹,可以说是我们成都府恶棍之一,无数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奈何历永昌对这唯一独子极为溺爱,之前有一个小帮派的千金被这混账看上了,直接带着人上门将人抢了去,第二天就将那姑娘赤身裸体的尸体丢到了护城河,那姑娘的父亲带人来寻仇,更是被历永昌灭了满门!”
铁尉山眉头皱出一个川字,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区区江湖门派,竟然如此嚣张?王法何在?就没人管吗?”
李景仁苦笑一声摇摇头:“铁兄有所不知,这金阳门虽然只是二流门派,奈何背景硬啊,这历天瑞的姐姐是我们剑南道节度使大人最疼爱的小妾,莫说一般人家,就算是胡刺史也要给金阳门几分薄面啊!”
铁尉山沉默了,即便他是刑部总捕之一,但和一方封疆大吏的节度使相比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从历天瑞上楼,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叶菩提眼中,再听到李景仁的话,对历天瑞的目的就猜的差不多的,大概是冲着自己来的。
叶菩提放下酒碗,揉了下眉心的一点朱砂。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纨绔呢,节度使府虽然比不过燕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想着轻扣一下锦瑟,还好将这最重要的东西带来了。
节度使府很了不起吗?对于我来说,世间事不过是我的一剑事!
历天瑞上楼来,倒没有先往叶菩提这边靠,而是先观察一下与叶菩提同桌的两人。
一个是自己知道的李景仁,成都府首富李元楷的儿子,李家有刺史府的关系,自己有节度使的关系,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今日见到如此绝色,已经让他不去考虑刺史府的关系了,难不成胡刺史会为了一个女子与自己为难?没了胡刺史,李家又算个什么东西?
至于另一个捕快,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捕快还有个名字叫做不良人,意思是只有身份底下的人才会去做,纵然做到了总捕、神捕又如何?还不是被人轻视的下贱职业?
这样想着,历天瑞心下一片火热,看来这美人是要乖乖到手了。
于是走路时腿都有些发抖。
看着一旁赔着笑脸的掌柜的,历天瑞一脚踹过去:“滚一边去,别碍眼,赶紧给本少爷准备好酒菜!滚!”
“是!是!”掌柜的不得不赔着笑脸答应,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小跑着下楼。
历天瑞指了指叶菩提旁边的桌子对身后人说道:“去!把那两乞丐赶走!我要坐那看美人!”
坐在叶菩提旁边的一桌看上去应该是一对fù_nǚ。
父亲看上去四十左右,面容普通,脸上皱纹很深,看起来像是一位老农,背上背着长长的布囊,这人左臂的袖管空空荡荡,竟然是位独臂人。
女儿十一二岁模样,扎着两条羊角小辫,长相只能算是清秀,神色羞羞怯怯,让人凭添几分怜惜。
两人都是衣着普通,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桌上的饭菜也是简单之极,看起来身份普通。
历天瑞几位手下一向跟着主子嚣张惯了,一人走到两人桌前,使劲一拍桌子喝道:“叫花子,你俩可以滚了!带着你们的东西赶紧下楼。”
男子看了几人一眼,也不说话,默默将桌上的几个馒头拿起来,示意女儿跟自己下楼。
小姑娘起身跟在父亲身后准备离开。
只是经过历天瑞身边时,历天瑞突然出声:“呦!这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也别走了,跟着本公子吧,给本公子那位心上人当个小丫鬟,也算是本公子的见面礼了。”
历天瑞说着指了指小姑娘,小姑娘吓得一个哆嗦,藏在父亲的身后。
中年男子默默站在女儿身前,看着历天瑞沉声道:“小女年纪幼,且性子胆怯,怕是不会服侍人,公子一看就出身富贵,我们这小门小户高攀不起”声音不卑不亢。
历天瑞斜了他一眼:“话真多!老钱,老张,交给你俩了。”
历天瑞话音落下,他身后的随从中走出两个中年男子,目光内敛,看起来修为不俗。
历天瑞坐到已经北收拾干净的桌子让,看着叶菩提,眼中的火热不加掩饰。
这边历天瑞的两个手下看着独臂男子,其中一人开口:“你是自己离开呢还是让我们兄弟动手?”
独臂男子将女儿护在身后,沉声说道:“我看二位气态不俗,也要做这为虎作伥的事情吗?”
一人冷笑:“哪来的废话,要么留下女儿,滚!要么,干脆把脑袋和你女儿一同留下来!”
独臂男子叹息:“莫要欺人太甚!”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听到一个笑话,哈哈大笑:“我们干的就是欺负人的事啊!”
独臂男子不说话了,将女儿往后推了推,解下背后背着的布囊。
一股凌历的气息犹如冰霜般横扫三楼。
不少人转过头来看到这剑都是眼前一亮。
好剑!宝剑!
叶菩提放下酒碗,放下筷子。
看着这沉默寡言老实木纳的男子,她想起一首诗。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