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阁是整个幽州城最上档次的风月场所,取自红袖添香之意,每日里迎来送往的皆是达官显贵。
红袖阁的卿宛白是幽州城最红的花魁之一,能操琴,会手谈,擅歌舞,懂吟诗,是个才女,也不知迷了多少人的魂。
不过这位有女校书外号的卿大家是个清倌人,也没人敢打她的注意,原因无它――她是世子殿下殷红楚的人,谁要是敢和世子殿下抢女人,恩?摸摸你的脖子,看看人头还在不?
只不过人走茶凉,世子殿下不在幽州城这三年是没有人敢动她,可是同样的她的名气也不如以往。
华灯初上,风雨渐收,叶菩提盘膝坐在红袖阁的屋顶,从她这个位置看下去,整个红袖阁一览无余,各处的莺莺燕燕争奇斗艳,客人们高谈阔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顶坐着一位绝色佳人。
叶菩提也没想到殷红楚说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青楼,她现在毕竟是女子,无论如何豪迈大气,带着这个身份,有些事情就不会那么名正言顺了。
她对青楼也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已经来了,那就暂且留下,因为这次殷红楚出门没有带护卫,只有她一人同行,她也就看护一些下这个纨绔。
这位世子殿下看似风光无限,尽享人间富贵,但是叶菩提知道这个世上想要杀他的人真的多如过江之鲫。
殷红楚一身华服,腰饰玲珑玉佩,手拿象牙折扇,头戴紫金冠,脚蹬云纹靴,端的是风流倜傥,俊秀非凡。
他坐在叶菩提楼下的别院中,正和一佳人谈话,佳人青衣木钗,身段妖娆,如一株水中芙蓉,惹人怜爱,正是卿宛白卿大家。以叶菩提前世男人的眼光来看,这女子自然是极美的,更难的是她身上那种娴静柔和的气质,根本不像是风尘女子,也难怪这殷红楚对她念念不忘。
看了几眼,叶菩提就闭上眼打坐调息,对于两人的亲亲我我没有兴趣。
卿宛白正在煮茶,她与一般花魁不同,这座小院只有她一人,连个撒扫的小丫鬟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在这粉脂地显得那么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殷红楚斜躺在软榻上拨弄手中的玉佩,看着眼前佳人,他觉得那些诗文中所说的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大概就是眼前的场景了。
可惜啊,那个美的倾国倾城的叶菩提不愿意下来和他共赏美景,不然的话佳人成双,一个温柔一个大气,何等养眼啊。
卿宛白煮好茶为殷红楚端来,眼波流转,声音幽怨:“难为世子殿下还记得我这风尘女子。”
就这一句话似乎都有道不尽的相思哀愁,最难消受美人恩!
殷红楚笑道:“我可是回家美美睡了几天,睡饱了就直接上你这来了,怎么会忘了你呢?”
“那殿下可敢娶我过门?”声音传来,殷红楚一愣。
看他愣住,卿宛白“扑哧”笑出声来:“看把你吓的,宛白只是开个玩笑,青楼女子怎配得上王府的高门宅地。”说道最后声音又有些幽怨。
听了她的话殷红楚一拍大腿:“谁说不敢的?本世子刚才是惊讶!惊讶!”
卿宛白抿嘴:“您是真也罢,是假也罢,都和宛白没有关系了,您今日若是不来怕是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恩?”殷红楚有些疑惑。
“我已赎身,明日就将启程去西蜀,再也不回来了,那里是我的故乡,落叶……总要归根的。”
殷红楚这次是真愣住了,心里有些凄凄然。
卿宛白声音苦涩:“后悔了吧?可是……人生无常,那能事事如意?”
她望着院中水缸里那株被风雨摧残的荷花,神色凄凄,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这半生飘零,也如这荷花般只落得凄凉结局。
殷红楚心下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年就把她娶过门了,可是他也知道这女子是浮萍才最动人,若是失去了自由,怕也是没了生气。
“殿下可有兴趣看宛白最后舞一曲”卿宛白开口。
“自然有兴趣,宛白的舞曲恍如仙子临凡,幽州城多少人求一眼而不得呢。”
“可是此番不同哦,宛白的这支舞殿下未曾见过呢。”
“哦?有何不同?”殷红楚好奇的问道。
“此乃剑舞,不知殿下可敢看?”
殷红楚哈哈大笑,颇有豪气干云的气势:“有何不敢?宛白的剑舞想来更是与众不同,不容错过。”
“殿下稍等”
盏查功夫后卿宛白打扮一新走出来,一身舞衣长袖飘飘,三尺青锋寒光熠熠,红绫绕手,尾端系剑。
风华绝代!
没有琴师伴奏,没有仕女伴舞,霎时满院唯有剑光!
光华流转中卿宛白缓缓开口:
君王城头竖降旗,
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
更无一人是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