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笑道:“呀,是于姨娘呢!你服侍了姑娘也不短时间了,何时见过如此大呼小叫不通礼数的事情?”
红梅哑了。那个少夫人捂着额头骂红梅:“贱婢,你怎么没有告诉我焦家有如此蛮横的丫头,我下次把虎子带了来,咬她!”红梅赔着笑脸道:“少夫人教训的是,不过紫苏妹妹也就是性子爽朗了些,夫人不要见怪!”
“哼!”那妇人怒气哼哼了一声,睁着眼睛问紫苏:“你家主人呢?”
紫苏笑了,看着她那红红的额头觉得为老郎中报仇了,道:“我家夫人自然在家,只不过,我家夫人并不认得你,你来我家作甚?”
“你!”那个妇人又要暴跳。后面的红梅提醒:“夫人,当心腹中的小公子!”
“嗯,”那个妇人总算没有跳起来,一把紫苏推到一边就往里闯:“焦家二少奶奶!刘兰芝!我张静姝来找你了!”
刘兰芝已经听到了院子门口的叫嚷,对着青果颔首,青果领会,笑嘻嘻地走了出去,片刻,领着张静姝、于姨娘进来了,回禀道:“二少奶奶,乔家五少夫人来了!”
“哦,乔夫人来了,请坐!”刘兰芝在高背椅子上站起身,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倨傲的妇人。
只见眼前这个妇人穿着大红色遍地金百褶裙,头上戴着沉甸甸亮澄澄的金钿,金钿上还垂了三排璎珞,恰好抵在那碰红的额头上,脸上敷了厚厚的铅粉,雪白雪白的,有些吓人,椭圆的脸庞,眼睛却是大大的,不过眼白却居多,上面布满了红血丝,有几分焦灼和不甘在眼睛里呈现。
那个妇人看着穿着家常秋香色衣裙的刘兰芝嗤之以鼻:“容貌也就平平而已,真不知道你这样的,竟能让我家五爷……”她倏地掩住了嘴。眼神里浮现出懊悔和嫉妒之色。
刘兰芝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由笑道:“既然乔夫人来了,请坐!我不记得和你相熟啊!”
“哼!我可是对你熟得很,我们姐妹俩都对你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张静姝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红梅侍立在她身后,艰难地挺着那个大肚子。
“哦,你们姐妹?你是说红梅吗?”刘兰芝笑着瞧瞧那个红梅,红梅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没有做声。
“红梅?也就是一个通房丫头抬的姨娘罢了,哪里轮的上她和我姐妹相称?”张静姝傲慢地一挺脖子,“我的姐姐嫁给了陈州知县的儿子,侯三衙内,你不会不记得吧?”
“这,我还真的不曾留意过,”刘兰芝一脸歉然,“你也知道,我素来不喜欢在外边走动的。”
“也是!在婆婆眼里不得宠的受气小媳妇也就是你刘兰芝了!”张静姝嘲笑她,“我可记得我跟着婆母去你家初见红梅时,你那个狼狈样子,在你家婆婆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的怂样子,我回去和姐姐说道说道,我们姐俩乐了半天呢!”张静姝想起那个情形时哈哈大笑,旁边的紫苏和青果都气得瞪圆了眼睛,红梅的头垂得更低了,看不出她脸上的神色。
刘兰芝却笑了,那是她穿越之前,那个倒霉催的原版刘兰芝的经历了,与她何干?她自从穿越伊始还不曾如此委屈窝囊过呢,她不由笑道:“兰芝出嫁后,侍奉舅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可取笑的,兰芝倒是听说你和令姐都是夫家的红人呢,连当婆婆的乔老夫人和知县夫人都要让一箭之地呢!”
张静姝虽是粗鲁,也听出了其中的讥讽之意,是呀,她在赵州嫁的是商贾之家的乔家,她本出身于官宦人家,自是高贵,乔家那个死老太婆就是对自己不满,也不敢放到脸上,反而处处讨自己的欢心,因为碍于自己太守爹的威严嘛!至于姐姐敏姝嫁给陈州的侯三,虽然是那个风流成性的衙内,也是不敢把风尘女子往家里领的。姐姐历来极有主意,连侯知县也敬这个儿媳妇三分,何况知县夫人呢!她翘起嘴角笑了,洋洋自得道:“那又怎么样?人比人,气死人!你刘家不过出了一个小小的知县,嫁到焦家婆婆不疼,相公不爱的,难怪你要做受气的小媳妇!”她张开大嘴狂笑不已,竟然没有用帕子掩住口,令刘兰芝惊诧不已,心道,这个女子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