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秦罗敷低着头,不做声。一时鹂霞暴怒了:“好你个秦罗敷!都和别的男人有了一腿,竟然还想着嫁给我二哥!哼!”说罢一甩帕子气呼呼地走了。
刁氏如今得知了结果,那脸色也不好看,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秦家丫头,你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我这个老婆子管不着!可是,你还妄想着进我焦家的门?秦寡妇打得如意算盘!费了我,不我老二家的十两银子呢!买了个残花败柳进门?还带着小拖油瓶?赚了?”谷红和刘兰芝听得老夫人的话颠三倒四的,都想笑,可是不敢笑出来,二人都忍得很辛苦,刘兰芝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怕刁氏识破,所以背对了刁氏,去了屋子里的角落里。
刁氏正在气恼,猛地不经意看到谷红偷笑,不由大怒:“你二弟遭了这种事情,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不贤良的媳妇!”谷红忙敛去了笑容,对着老夫人努努嘴,老夫人一瞧,呵,老二家的,躲到角落里偷笑去了,那还了得!猛吼了一声:“老二家的!”刘兰芝正闷笑不已,都笑出了眼泪,听得老夫人叱骂谷红,就知道谷红要祸水东移,果然,老夫人喊自己呢,她拿出帕子擦擦眼睛,上面有薄荷油,是提神醒脑的,可是弄到眼睛上就不一样了。
刘兰芝回了头,抬起脸来,吓了众人一跳,焦仲卿尤甚,怎么娘子满脸的眼泪,眼圈都红了,弄了半天不是偷笑,而是偷哭去了。
老夫人刁氏也吃了一惊:“老二家的,你哭甚?”“老夫人,”刘兰芝捏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媳妇想着二爷终于纳妾了,纳的还是贵妾,家世清白,又是老邻居,媳妇心里高兴得很,因为素日是认得秦妹妹的,知道她是一等一的好,您也喜欢她,能进我们焦家的门,真是好呀,我也有伴了!”她抽抽噎噎说着,谷红却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人啊,也贤良过了吧,真会装!刚刚明明看见她偷笑来着,一转眼就哭起来了,谷红自叹不如,她第一次觉得刘兰芝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贤良淑德。
老夫人刁氏听得刘兰芝的话却很受用,不由安慰道:“秦家丫头不是咱们焦家的人,这是命,我老婆子也认了,你这样想很好,以后我看着好姑娘再求娶也成,这一个是要不得,也要不起了!”“媳妇哭的是二爷咋就运气那么背呢,好不容易纳妾吗,还是为侯三公子铺路搭桥的,我们夫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来以后纳妾的事情要仔细看着了,首先要经了二爷的眼,二爷也是衙门里的公人,今天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二爷的名声可要坏事了!”刘兰芝抽抽噎噎地说着。
老夫人刁氏也攒起了眉头:“是呀,是这个道理。”她看着刘兰芝第一次觉得她那么贴心,“老二家的,依你看此事怎么办呢?”刘兰芝装作为难得看了秦罗敷一眼,却看到秦罗敷杀鸡抹脖子般得哀恳之色,再瞧瞧焦仲卿,他是一脸的期许,刘兰芝这才吞吞吐吐道:“以儿媳看来,既然秦罗敷已经进了咱们焦家的门,要不当成粗使丫头算了,屋里人是算不上了,儿媳觉得不拘扔到哪个庄子把她打发得远远的了事。”“嗯,这也是个办法。”刁氏点头,转而气愤道:“只是太过便宜了秦家那个老虔婆,我不想她竟然也是哄骗我来着,把一个与别人有染的下贱女儿卖进我们焦家来,不行,我得让人把秦寡妇喊过来骂一顿出气!”这一会儿绝不是素日和秦寡妇亲亲热热拍着手背互称姐妹的光景了。
一旁看热闹的谷红此时出了声:“老夫人,弟媳只说把这个秦罗敷扔到庄子上去,是哪一个庄子呢?咱们家有两个庄子,都在城外五里山那里,也就是弟媳的陪嫁庄子在城南,弟媳不会打算把这个不守规矩的丫头弄到城南去吧?”刘兰芝知道这个谷红一天不挑事就不舒服,因此笑问:“怎么?大嫂喜欢秦罗敷这个丫头?也好,你领到你院子里吧,只要给我十两银子即可。”她向着谷红摊出了手。
“呵?十两银子?也太贵了吧,大爷新买的清倌人也就值七八两,还是含苞待放的黄花闺女呢,不像这个,啧啧!”谷红又开始蔑视起秦罗敷来,“我不要,再说是侯三衙内的心上人,我要弄进了那院子,那不是给大爷找事吗?”她用帕子掩着嘴咯咯笑,秦罗敷也知道焦家大爷焦伯卿喜好女色,脸不由紫涨紫涨的。
“好了,告诉老大,别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拉!”刁氏有些不耐烦训斥谷红。
谷红有些讪讪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