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铜镜前面的首饰盒子被扔到地上,镜中倒映出欧阳冰雪愤怒的神色,小脸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狠狠瞪着地上散落首饰盒,忽然又像是发泄不够似得,拿起铜镜前面的桃木梳子用力折断摔在地上。
若曦弯腰蹲下伸把地上摔碎的东西一点点捡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个大姐姐般安抚震怒中的那人,“二小姐,别气坏了身子,您为了大小姐这般生气不值得。”
欧阳冰雪冷笑连连,原本就没什么笑容的小脸更是阴云密布,一双眸子十分阴鸷,“她算个什么东西!每天用一副可怜无辜的神色愚弄别人,看着本小姐都觉得恶心!”
“是是是,大小姐确实过分了些,可二小姐您也不必为此动怒,毕竟,她若是看到你这般生气定会幸灾乐祸。”
“哼,她现在指不定就躲在一边偷着得意呢。”
欧阳冰雪满面讥讽,她只要想到今天在街上寒王为欧阳清狂而训斥她,心里便像是被酸醋浸泡了一般委屈难受,唇瓣紧紧一抿,她不禁用力攥住了小拳头。
“嘶……”
手心猛地刺痛,欧阳冰雪摊开手心看去,因刚才折断木梳过于冲动,手心上被一根木刺扎住,疼的她一张脸顿时紧起来。
“别动!”
眼看欧阳冰雪就要用另一只手拔出木刺,若曦连忙喊了一声,然后快速从柜子上找出绣花针紧忙上前拿过她的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木刺轻轻挑出来,轻声道:“木刺不能直接拔,那样会留下疤痕,奴婢用绣花针一点点儿给您挑出来就没事了,二小姐您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欧阳冰雪怔怔望着面前这个小心翼翼为自己挑刺的少女,心下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种复杂的情绪自眼底溢出来,她生下来就是欧阳家族二小姐,说白了也只是个庶女而已,得不到多少重视,娘亲生性怯懦,从小便教导她不要惹是生非,没事不要离开院落,更不能去招惹大小姐和大娘她们,一开始冰雪不懂,后来她才明白娘亲是自私!
冰雪从小就爱读书,因为她觉得读好书父亲就会喜欢自己,自己也能给娘亲争光,所以她小时候常常跟欧阳清狂作对,甚至会为打压清狂而得到父亲重视!
但是后来她才明白,娘亲不想让她惹事而连累到她,不想让自己与欧阳清狂争争宠,更不想让自己变的出色!
因为她说,一个庶女没必要做到最好。
庶女呵……
她原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而已。
娘亲胆小懦弱,从来不为她争取过什么,父亲很少来这个院落,就算来了也只是陪娘亲过夜,看也不看她一眼,所谓的父爱母爱,她从小就得到的很少,整个欧阳府眼里只有他们亲切和人的大小姐欧阳清狂,谁也不知后院还有个默默无闻的二小姐欧阳冰雪,久而久之,她变得越来越冰冷,小小年纪便不和任何人亲近,就连娘亲都走不进她的内心。
然而,此时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竟如此关心她?
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只不过欧阳冰雪习惯了冷着脸,也不善表达感情,就那么愣愣的望着若曦干净秀丽的小脸,她甚至觉得,欧阳清狂虚伪做作的善良跟若曦一比,若曦更为可亲心善。
想到若曦身上被欧阳清狂留下的鞭痕,欧阳冰雪目光一冷,欧阳清狂迟早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
若曦轻轻为她处理好手心,最后在她手心抹上了一层药膏,一边吹着一边道:“疼吗?抹上药膏后几日便可恢复如初,女儿家家最在意便是瑕疵,所以二小姐不用担心会留下疤痕。”
欧阳冰雪摇摇头,“没事。”就算留下疤痕又怎样?反正没人会心疼她,没人会在意这个。
若曦见她神色黯然,于是对着她笑了笑,“二小姐您就别胡思乱想了,今日之事就当做梦一场让它过去吧,总是这般记挂着心里也郁闷,还不如早早忘记,管他什么寒王热王的,别人不了解二小姐的好,若曦了解便足以。”
“你了解?你了解我什么?”
欧阳冰雪忍不住自嘲,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别人凭什么这般说?
“二小姐渴望被认可不是么?”
然而,当她听到若曦后面的话后,当即便怔住了,随后仿佛被发现隐藏多年的秘密一般,当即恼怒道:“你胡说什么!”
“二小姐莫要生气,奴婢绝对没有讽刺您的意思,因为奴婢很了解您心理感受,小时候,奴婢也曾经渴望被亲人重视,可惜……”
“可惜什么?”
听到这里,冰雪莫名不那么恼怒了,却又疑惑起来若曦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