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之所以有钱,与东三省的经济实力有巨幅提高息息相关。民国初期中央财政主要靠国税,张作霖在东北自治时已霸占了全部国饷的分配。在“东北新政”时由于财政吃紧,张汉卿便将税收做了如下分配:东三省工业因均被算为地方政府发展投入,划为一个个垄断的工业实体----行业协会,所得不缴中央国库,而归在“东北联省自治政府财经委员会”辖下统筹分配。主要的农业税上,为休生养息,全部税收只占土地总产值的30%,以自治政府需要还掉“买” 地(其实差不多是强买,不过好歹还返还利息)的支出款项,强从全部税收中取出一半,美其名日“发展税”。因为要普及义务教育,所以要预留占10%的教育税,还有为农业再发展的15%的农业提留税,以及户口税5%,再将剩下的15%以国家、地方6:4的比例分割。1920年底东北三省的农业税收总数为3。96亿元,中央政府只取得9%的税收,仅拿到了3560万元,作为东北三省上缴的国税。
即使是这些,东三省所交税款已占当年全国税收收入的近40%。所以张作霖辖下的“国家统一委员会”不但是北京政权的武力支柱,还是强大的经济后台。
加上工业回报,张作霖手中的财政收入在年末达到惊人的5。3亿元,按照同期银元对日元比例为9:7来算,约为同期日本的一半,中华民国中央政府的6倍,远超史上同期。而且随着工业产值的锐增,这一数字还在飞速变化着。怪不得正史上满洲国(日本人在东北沦陷后所建立的傀儡国家)就在1945年,工业规模超过日本本土,亚洲第一!这还没算上运往日本及作为军事损耗的大部分财产。
西北人民军本来也穷,因为在占据陕甘各省后,政治、经济生活正在恢复中,难有强有力的支撑。固原地震后张汉卿及时从东北调了一批近1000万元的银元,除一部分作为赈灾之用,余下作为军饷。所以在各方欠饷时,西北人民军正以饱满的热情迎接着新的暴风雨。
1921年6月4日,时传王占元自天津会议回鄂后,携有二百万大宗款项,不肯发放,湖北宜昌第二十一混成旅王都庆部一团哗变,大肆抢掠烧杀,人民死亡千余,并波及日英美洋行住宅。6月7日,王占元直辖部队武昌第二师第七团因欠饷未发,受宜昌兵变影响哗变,王占元避入军舰,死人民二百余,8日变兵回营,被诱缴械押至孝感,以机关枪扫杀,10日湖北沙市第八师王汝勤部一部哗变。6月11日,汉口领事团向王占元抗议宜昌、武昌兵变,质问有无保卫能力,否则各国将调军舰来汉口自卫,19日湖北富池也发生兵变。6月21日汉口领事团以宜昌、武昌兵变外侨损失,向王占元提出三点要求:
(一)侨民所居附近二十里内不得驻兵。
(二)赔偿商民损失,抚恤受伤教士。
(三)领事馆增加卫兵一中队。
在北京的鄂人向国务院请愿撤免王占元职,28日再度请愿。7月18日,王占元又在武昌招集鄂、赣、桂、湘、黔、蜀、滇七省联防会议。
湖南爆出“湘人治湘”后,在湖北主政的山东人王占元,因用了很多自己的老乡,更让湖北本省人为之侧目了。湖北人学着湖南的样子,也喊出了鄂人治鄂的口号。
正史上为驱逐王占元,湖北人说动了赵恒惕派兵北上帮驱逐王占元,并许诺了许多好处:湘军出兵帮助湖北驱王之后,可以在鄂南驻军两个师,其军饷全由湖北方面提供,湘军方面还可以掌握汉阳兵工厂,使军火得到可靠的供应。这个诱饵实在是太大了,一旦事成,不但可将湖北拉入联省自治的范围,使湖南从此与北洋军阀之间有了缓冲地带,而且还顺带着将湘军的势力伸展出了省界,还连饷械都由人家给包了!这样的好事还不干,岂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赵恒惕实难拒绝。
结果赵恒惕攻鄂,吴佩孚援鄂。赵恒惕不甘心眼看到手的果子让别人给摘了,提出要退出湖北可以,得照原来说好的,让湘军在湖北驻两个师,由鄂省发饷。萧耀南后边有吴佩孚,怎能尿他这一壶?赵恒惕于是挥军再战,可他没想到这边与萧耀南还没见出分晓来,吴佩孚已经亲率海陆两军,从长江入洞庭湖,直逼岳阳,抄了湘军的后路!吴一攻下岳阳,立刻北上,湘军腹背受敌,马上军心大乱,让直系jūn_duì缴械无数。赵恒惕至此已知事不可为,连声告饶,最后一点好处没从湖北拿到,反倒使北洋系的孙传芳一个师驻扎在了岳阳,让人家把湖南的北大门都给占了。本来赵恒惕想捞一点好处,却反被吴部占了湖南北部,是为“湘鄂战争”。
可是时光逆转,形势已与历史大不一样。张汉卿的西北人民军安定西北后,在邻省的湖北人心中引起不小的轰动:人民军不扰民,人民军信奉“三民主义”,人民军政府广修道路、大办教育、打击官商勾结、致力于发展经济,这让首义之省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革命军的盛况。而且人民军本源于奉系,与直系为争夺北京政权斗得厉害,让人民军插手,只怕吴佩孚也要掂量三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