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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月亮阿尔卑斯山西餐店,一个单间。
屋子里面很安静,自从勋云涛质疑了勋世奉的中文不好至少,似乎他原本就稀缺的话语变得更加的稀少,几乎绝迹。
勋云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不知道是他太聪明而说错了话,还是太笨而说错的话。
于是,他们哥俩好像被锯掉嘴巴的葫芦。
我拿着旁边的一本挡住脸。
后来,在等待厨师到来的过程中实在太沉闷,我看着我们这里的餐桌上铺着格子的台布,就说了一句,“这是一家法国田园风格的西餐厅吧……”
厨师到。
他是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中年男人,瘦,高,特别的干净,一定看不出来是厨师&老板,还以为是一个医生。
老板说,“这不是法国田园风格店,我做的最好的菜是e,也就是法国新派菜。还有,这桌布就是咱们燕城的土布,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棉纺厂倒闭,工人发不出工资,每个工人就给了几十匹布料让大家顶了工资,我妈就是在那个时候囤了一大批货,一直用到前年,我从欧洲回来,都没有用完。没有办法,我妈硬逼着我买了她的存货。”
我,勋世奉,还有勋云涛集体沉默了。
老板又给我们每个人到了一杯法国红酒,就问,“今天吃牛排,有忌口的吗?”
勋云涛摇头。
我说,“蔬菜一定要新鲜,不要烹调,dressing的时候用海盐,橄榄油,不要用香油,还有,牛排的话,……”我看了看勋世奉,说,“一份要medium rare,我晚上不吃牛排,大堂哥,您呢?”
“我吃全熟的。”勋云涛说。
老板&厨子说,“不做全熟的,最多medium well,勋书记。”
“啊?你知道我?”勋云涛有些意外。
“当然,您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我每天看新闻联播,看完中|央的看省台,您这张脸我都记的滚瓜乱熟,再说,您跟镜头前面也没啥区别。听说您最近又高升了,恭喜恭喜。您主政燕城,做父母官的时候我妈特喜欢您,说您看上去就是一个好人,虽然对于您是好人这个事情我持保留意见,因为好人不做官,尤其做不了高官,不过,看在我妈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饭多,过的桥比我过的路多的份上,我就不跟她抬杠了。我这里不做全熟的牛肉。这牛肉和猪肉不一样,可以吃生的,因为牛肉的细菌都在肉的表面上,只要把表面烤熟,把细菌杀死,吃牛肉就是安全的。好了,除了牛肉,您们还有别的要求吗?比如说,不吃外国香料,不能在牛奶里面加香草,自己本身糖尿病,不能吃蔗糖,或者对于某种坚果过敏。咱们这里的人皮实,一般不对坚果过敏,我在英国的时候亲眼见过一个给女朋友过生日的家伙,吃了一口加了阿月浑子之后,马上过敏,脸肿的像猪八戒,没有来得及折射肾上腺素就蒙上帝召唤,真是可惜。”
我,“……呃,……”
勋世奉看着他,虽然他一言不发,并且把优雅的仪态发展到极致。但是,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他其实已经极其不耐烦,这副好皮相已经是他后天的教养支撑的结果,目前,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把手搭在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上,“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他看着我,“我不挑食。”
我,“大堂哥安排这个地方真是煞费苦心,听五爷爷说,燕城这里是内陆,人们吃饭的口味都很传统,西餐很少,能找到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都要依赖于大堂哥的功夫了。”
“……”勋世奉听完,手指逐渐柔软了下来,说了一句,“对。”
我以为他还要再顺着我的话感谢一下勋云涛,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
反倒是勋云涛在厨师走后,特别大方的一挥手说他就是燕城土著,在这里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让我们不要客气啦,还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啦,吧啦吧啦之类的话,特别像他在省台上接待进燕城的上级领导时候的像夏天一般炎热的passion !!
所幸,虽然厨子很贫,但是饭菜端上来之后,的确很精彩!
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说,逐渐,气氛变得也同外面烤鸡腿的火一般的,香飘四溢了。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一看,是艾禄权,我这才想起来,这次回燕城举行婚礼,我把我’亲爹’艾禄权忘记的一场彻底,简直就是一干二净。
我走出小饭店,到外面的花园中,这才接听电话,“喂,亲爹,您有什么事?是要给我嫁妆吗?”
“别叫我亲爹,我不是你爹!”
我听见电话中男人一声怒吼,掏了掏耳朵,“怎么了,亲爹,有话好好说,别气急败坏的。你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艾禄权的声音在听筒中显得格外愤怒,“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我工厂的贷款申请,你到底什么时候给通过?”
“贷款申请?那是什么?”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他说的关于我结婚的事情。
“别装傻。艾彩凤!我知道你恨我,嫌我对你不好,但是老子生了你养了你,你妈活着的时候老子没有在外面搞三捻四,你妈死了,你不能让老子打一辈子光棍!老子不就是又给你娶了个妈,又生了个弟弟,你看着不顺眼,但是老子好歹给你学费,供你读书,你还在北京读书!你老子我供你读到你读不下去才算完!你混娱乐圈,混的不人不鬼的,老子还想着让你回老家,让人给你做媒,给你出嫁妆,让人给你找个好人家,老子对你算是仁至义尽!现在你有本事,你嫁人了,嫁了能挣大钱的,你就翻脸不认人!我就问你,你老子我的工厂就等着这笔钱救命,你到底什么时候让银行通过贷款?”
我想了想,直接说,“对不起,先生,您打错了。”
直接按断电话。
随后,我的电话铃好像午夜凶铃一般急促狂啸起来!
我按了免提,手机开始狂震动,一直震,似乎它好像得了羊角风都快要抽搐的死掉了,我也没有接通电话。这个时候,短信狂轰乱炸一般的进来。我看了两眼,艾禄权的倒是不多,最多的king的,他大约告诉了一下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他被艾禄权烦了一个月了,但是他没敢给我打电话。
艾禄权学人家在股市上做短线,本来想学人家私募基金,低吸高抛,赚钱就跑,结果他根本玩不转,流动资金全线套牢,资金链断裂,工厂也停产了,银行得到消息,对他马上缩进贷款,导致他的一些贷款逾期未还,银行催缴的越加卖力。在老家那一带所有的银行都不给他贷款,但是,听说我的婚讯之后,那些银行似乎有松口的意图,不过,还是没有一家银行敢给他开这个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