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只有在强大的资本面前低头,而他精准的知道这个时机在什么时候出现。
导演忽然发话,“你们看看,章亦冬的过敏好些了吗?他是一个新人,并不是极富经验的演员,所以走位有点问题,这里需要补一个镜头。”
章亦冬其实一直在片场,化妆师在他起了红疹的脸上又涂抹了一层粉。
他穿着戏装站在镜头面前。
灯光对准。
他只看着镜头,似乎,在这个嘈杂的、混乱的、地板上满是各种电线的片场就是东晋皇宫,而他就是司马烈。
其实,他才是唯一不受影响的演员。
极像当年的乔深!
摄影机后面,勋世奉慢慢抬头,他也看着聚光灯下的司马烈,他手中还有一本没有成型的剧本,里面只有司马烈的一句话:
——元珩,胡姬之子蝼蚁之命,天分却高,这野心也似乎大了一些,虽然平息江北纷乱成为一方诸侯,但是妄想染指王谢门庭,欲聘谢氏长女为妻,足见其并无自知之明。
这是一段元珩平定了江北,想要娶他在剧中的挚爱的红颜知己谢道姑,结果司马烈知道后,直接以’王谢门高’为理由给否了,于是,这一对儿官配还需要继续别离。
他们别离的时间也稍微长了一些,谢家老大病逝,谢雍还小,于是,谢道姑就’女扮男装’代替弟弟谢雍出任这一代谢家老大,为文为武,同司马烈做了2年的’君臣’。她对司马烈是臣子对君主的忠诚和思慕,至于这位司马烈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按照一女主角vs多男主的唱片故事的设定,也许应该大约或许是有。
但是,司马烈这个人物演绎的难度就在这里。
他对谢道姑应该有爱情,但是不能表达,必须忍,忍,忍到吐血,忍到病入膏肓,忍到忍无可忍还需要继续忍。
这种绝望的感情加剧了他的死亡。
至此,到他25岁,把身体熬到灯枯油尽,感情熬到春蚕到死蜡炬成灰,这才死去。
这个人物的设定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但是他本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种极强与极弱糅合在一起,矛盾又微妙的融合在一起,是一个极难演绎,就很吸引眼球的人物。
鉴于这样的人设,司马烈在说上面那句台词的时候,必须显得公事公办,就事论事,但是,他本身又需要让观众理解到,他本人蔑视元珩,可是,他知道,终究有一天,这天下就是元珩的,而他最心爱的女人,最后可能也是元珩的,这种在无可挽回的结局开始之前,他只想偷得几年同谢道姑的时光。
镜头中的章亦冬演绎的更外好,似乎,是一种被伤害之后,更加妖冶,更加耀眼的完美!
……
“元珩,胡姬之子蝼蚁之命,……”
说道这里,司马烈俊秀的脸上有着平淡却冷酷的不屑。
“……,天分却高,这野心也似乎大了一些,虽然平息江北纷乱成为一方诸侯,……”
司马烈在这里有欣赏的情绪,元珩是唯一能同他’会猎江东’的敌手,这是一个男人对待另外一个男人的欣赏,一种对手之间的欣赏。
“……但是妄想染指王谢门庭,欲聘谢氏长女为妻,足见其并无自知之明。”
在这里,需要表达的是司马烈作为一个纯粹的男人,说起情敌的时候,表现的那种本|能的好斗与一种微妙的轻蔑。
章亦冬的演技堪称惊艳!
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足以像未曾精雕细琢的裸钻,在行家的眼中展现他的价值。
导演一声’卡!’,异常满意,他不在纠结刚才被章亦冬倒掉的盒饭,甚至冲着聚光灯正中央的章小生给了一个大大的笑。
“很好,以后就这样演!继续努力!”
……
章亦冬本人却对这样的称赞照例不以为然,他冲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后面卸妆换掉戏服。
勋世奉也许看到了章亦冬,也许没有,他只是低头,又看了一页的剧本。
他不在意的问了一句,“这个片段的剧本是谁写的?”
我把我手中的三明治吃完,手指偏向廖安指了一下。
廖安继续吃核桃,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