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皇朝备受皇帝宠爱的二皇子,渤海王殿下跪于武堂,一跪便是近一个时辰,并且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人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刘宏,刘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拍桌子,刘协是他唯一宠爱的儿子,更是上天命定的下一任皇帝,王越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怒气冲冲的皇帝一路来到武堂,跪在最前方的刘协率先弯了直挺的脊背双手交叠至于衣摆之上,头置在手背之上:“儿臣叩见父皇,愿父皇长乐未央。”
曹昂也跟着请了安,唯有王越因为随时需要警戒,只持剑弯身请了安。
刘宏不悦的瞪了眼低头的王越,呵斥道:“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快把殿下扶起来?”
张让一早就在等刘宏这句话,他如今一心想要卖好于刘协,便忙不迭的弓着身子向前要扶刘协起来,本以为稍微用下力,就能将人扶起来,谁知刘协在他的拉扯下居然纹丝不动。
“父皇见罪,儿臣不敢。”
刘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闪过一抹凛光,他就说王越绝对没有胆子这么处罚自己的儿子。
“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还嫌不够么?”
“儿子有错,蒙父皇爱惜,儿子更该以此警戒自己,请父皇成全。”
刘宏哑然,他不成全还能怎么样?那个的人意思不能违逆,再心疼他也只能转身离开,唯一能做的就是宣了太医在一旁候着。
刘宏无奈的揉了揉刘协恭敬低垂的头顶:“你这孩子……”轻叹之间尽显一个慈父对自己倔强儿子的无奈和宠爱:“罢了,你肯如此,父皇心中甚慰,不愧是吾家麒麟儿,只是记着,你是上天之子,不可过度苛责自己,知道么?”
“是,儿子知晓了,儿子谢父皇成全。”
“既然协儿要自省,子修也不必陪着,回头孟德该说朕体罚他儿子了。”
“陛下体恤,然,臣忝为殿下伴读,殿下严于律己,臣岂独善?”
“好好好,我大汉有臣矣,既然如此,你就陪着你家殿下吧,朕就先走了。”
“恭送陛下。”
皇帝呼啦啦的带走了所有的闲人,武堂再度陷入了安静,刘协再度跪的笔直,嘴角抿直,在不成熟的脸上划出一抹甚是坚毅的颜色。
“上天之子?”君少忧哂笑,本来他也打算让刘协起来了,只是刘宏这样一来,刘协如今倒不好直接起来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给刘协传音让他再跪一个时辰后自己起来就离开了皇宫。
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上游荡着,君少忧隐在兜帽之下的目光显得空洞了许多,不合群的衣衫,就好似他一直融不进所处时代的心,突兀孤立的令他心上寒意总也驱散不去。
“君少忧!”
一声道清润喝声从身后响起,君少忧脚步一顿,回身就见一如兰君子,衣袍翻飞的朝他快步走来。
看着急速朝自己奔来,且一把扣住自己手腕还喘着气的荀彧,君少忧挑了下眉梢没什么诚意的安抚道:“文若休急。”
荀彧不满的瞪了一眼君少忧,身在闹市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拉着君少忧朝自己的地方走去。
顺从的跟着荀彧来到他自己的别院,君少忧十分随意的拿出了包里的茶,坐那就品了起来。
荀彧拧眉看着一派悠闲好像是在自个儿家一样的人,心中就觉气闷。
“好了,已经到了你的地方,你找我是有事?”心满意足的解了渴后,君少忧才支着脑袋问道。
“你倒是悠哉!”见不得君少忧这个样子,荀彧走过去,一把抢下他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这天下,自然是我最悠哉。”
“你不露面就是几年,一露面,便是好大的气派啊!”
“吾为刘协之师,他有过错,我罚他本是天经地义,何况,他自己也认了罚,你在这里为他报不平倒,此刻,他也领不了你这份关切之情。”
“君少忧!”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起来了,不用担心我会跪坏了你未来的主君。”
“你可知何进已经集结了兵力!”
“那又怎么样?”
“只要陛下一晏驾,大皇子必会被拥护登上九五之位,你可知无论陛下生前意下如何,只要大皇子一登上皇位,二皇子就再也不会言正名顺?!”
“名正言顺有那么重要么?”
“篡位是永远抹不掉的污点!”荀彧闻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霞,若非多年修养只怕是要对着君少忧拍桌子了。
“文若,你就是太迂腐了。”君少忧笑了笑,过了好半天才在荀彧已经开始泛冷光的目光下笑道:“好了,我和你保证,你的学生以后一定会是一个没有污点明君。”
荀彧冷意不改,却没出言反驳,只是在凝眉思索了半晌道:“只怕到时候,何进一达到目的,二皇子就会性命不保。”
“那就看刘协自己的本事,若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日后想要坐稳皇位也不过是痴人说梦,你能护他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他一世?何况,你护犊情深,只怕待他登位日久,在他眼里就会变成居心叵测。”
君少忧说的直白且意味深长,荀彧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你似一点都不喜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