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睡?”苍寂影拍着羽夜稀的后背,好像哄小孩子一般,在他心里,羽夜稀既是他的妻子,又是他的女儿,他喜欢宠她,喜欢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她。
羽夜稀不言不语,默默抱着苍寂影的腰,像只粘人的树懒。
“我只能陪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就离开了。在这里住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再来接你?”苍寂影柔顺她的长发,有些爱不释手。
羽夜稀有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海藻般铺在肩头,自然垂落。她的头发其人,靓丽闪耀,都是令人羡慕的存在。
时光是指间沙,越是紧握,越是流失。一个小时的光景悄然无声逝去,苍寂影再是不舍,也不得不离开。
他亲亲羽夜稀的额角,温声道,“乖乖等我。”恋恋不舍地起身,整理衣服,终是离开了。
有人说,分离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羽夜稀想,她宁愿不要下一次的相遇也不想分离。
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与不舍,她把脸埋进枕头中,默默不语,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她想,她何时变得这般矫情了?
羽夜稀埋在枕头中,听着外面飞机起飞的声音,她突然爬起来,来不及穿鞋就下楼,最终飞机依然起飞了,渐渐地浓缩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夜色中。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感觉的雕塑,沉默安静得有些过分。
羽澈和蓝翎回来,看到羽夜稀赤脚站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撇嘴。
羽澈撇嘴是因为她没有穿鞋,要是被他爹地知道了,肯定会心疼半天。
蓝翎撇嘴是因为不就是跟苍寂影分开一个月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总之,两人就是鄙视满满,还是相当鄙视的那种。
羽澈优雅的扶额叹息,最终上楼拿了一双女士拖鞋下来,谁让他是二十四孝好儿子呢,就是受苦受累的命啊!
羽澈小小年纪,感触深刻。
羽夜稀在儿子的伺候下呆呆的穿鞋,然后羽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反抗。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只怕傻子也看出她不正常了,何况还是羽澈这个心智成熟的逆天天才呢!
“妈咪,你怎么了?”不会因为他爹地离开而伤心过度变傻了吧?
羽澈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可他妈咪这情况真的有点吓人啊。
无论羽澈怎么跟她说话,羽夜稀依旧目光空洞游离,没有焦距。桃花眼失去了昔日的潋滟粼波,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浓雾,似是云雾缭绕的山崖深底,看不真切。
“蓝翎阿姨,你知道我妈咪怎么了吗?”羽澈优雅中透出焦急,他问蓝翎。蓝翎是名动世界的神医,她应该能看出妈咪怎么了吧?羽澈这样安慰自己。
蓝翎仔细地观察了羽夜稀一阵,最后下定结论,“至少可以肯定你妈咪不是因为你爹地离开,悲痛欲绝而导致的精神恍惚,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她这样应该是因为记忆浮现,一时间在脑海中混乱无比,正在组合整理这些记忆吧!”
羽澈有些不可置信,“蓝翎阿姨,你……你的意思是说……说妈咪恢复了记忆?”
他有些激动,是很激动。五年的时光,他的妈咪终于可以拥有过去的记忆,再也不会对自己的过去疑心忡忡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作为羽夜稀的儿子,他清楚自己的妈咪对自己的过去到底有怎样的执着,曾经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她妈咪一个人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眸光有些悲凉,他知道那是对过往的悲伤。
五年的时间,他妈咪明明可以有无数次回a市的机会,她都犹豫了,只因为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她害怕,害怕回去之后与自己的所得所知背道而驰,害怕那个宠她入骨的男人到头来是镜花水月一场,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即使她表面上清冷高贵如女王一般气场强大,羽澈知道,那是她用来要是自己内心的空寂。
“宝贝,虽然你妈咪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有百分之一的没有恢复。”蓝翎看着激动的羽澈,有些不忍心泼他冷水,因为这种可能性毕竟真的存在,即便是上帝,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完美与确定。
羽澈当即垮下小脸,面露担忧。
从天堂跌落地狱,这落差似乎有些大,蓝翎有些不忍,事实确实如此,她说的是实话,她微微叹息,扭头不再看他。
羽澈像个小天使似的守在羽夜稀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急得不得了。
妈咪是他的女王,天大地大不如妈咪大,爹地不再身边,他就是妈咪的守护神。
蓝翎也守在一旁,密切注视着她。
直到天边泛白,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夜的浓雾,把黑暗驱赶到洪荒海角,开始在极边的空寂中挥毫,一幅幅壮丽的画面雄踞长空,那是自然最神奇的画作。
朝霞似火,燃烧了半个天空,海平面上映着粼粼波光,宛若熊熊烈焰,奇异神旷。
这是蓝雨岛特有的奇景,每月的初一十五,黎明破晓之际,清晨朝霞漫天,黄昏落日之时,夕阳晚霞璀璨。
映着朝霞,羽夜稀精致的眉眼似乎也镀上了一层胭脂色,随着朝霞的浓烈绯色渐浓,她的,眸子不再沉寂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而是在瞳孔深处,似有火焰燃烧,像是燃尽一切的地狱神火红莲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