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羽恒下朝回来,扫视了殿内一圈没有看见慕瑶,不悦的目光立刻引来一旁太监的回话:“李公公让阿瑶临时临了差事,等会应是回来了。”
话音未落,慕瑶已经躬身进了殿,唤了声:“皇上。”
“你是朕的奴才还是李德贵的奴才?朕使唤你,莫不是还要等李德贵使唤完了才行?”伊羽恒冷着嗓音质问,话语句句犀利,稍一回答得不满意,便直接断头丧命。
慕瑶不惧,对此只能是呵呵一笑,心中早已无比清楚伊羽恒这主,变脸就跟变天似的,可不会特意通知你:“李公公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奴才只是衔草相还,还望皇上恕罪。”
那晚,明明是伊羽恒亲口告诉她,若是她守夜累了便直接宿在外间,想不到次日起来就翻了脸,看见她公然睡在了外间,龙颜大怒,还罚她打扫了整个养心殿!
“哦?怎么没听李公公说过和你还是旧识。”伊羽恒冷嘲,摆明不信。
“奴才初进宫便能得以伺候皇上,不正是李公公于奴才知遇之恩?奴才自是百般感激李公公。”慕瑶这话恭维得连她自己也要赞一个,不仅是救了自己一命,还帮了李公公一把,终了顺带把皇帝也间接赞美了一番。
伊羽恒僵硬的表情有些裂化,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褒扬,再大的火气也不好直接发作,只作淡淡冷哼声,甩了甩袖子进了内殿,声音从空洞阴暗的大殿里面传来:“还不进来侍候朕更衣。”
“是!”慕瑶挑眉,扯着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小样,这点本事没有还怎么混!
周围的宫人诧异看着慕瑶的土黄色的身影,他们似乎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能在惹怒皇上之后,还能完好活下来继续服侍皇上。
痛,水,沁入心底。
南逸骁以为自己会是在这南华的水牢中,肩膀处的溃烂之痛,被鼻尖钻涌而进的水灌得透彻,他强忍着睡过去的**挣脱着。
水绵柔无缚,却摸不到抓不着,越是想挣脱而出,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沉沦,无尽的沉沦。
南逸骁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躺在干净的稻草上,肩膀两处的伤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起来,他挣扎的爬起来,带动着还没愈合的伤口一阵撕扯的疼,白色的纱布上沁出红色的血痕。
琉璃色的瞳孔收缩闪过一缕幽然的冷光,慢慢的坐直身子靠在墙上,空旷的牢房里只有他一人,沉闷的喘息声敲击在寂静的空间内,一钝一钝。
眸光一沉,暗道,看来他受伤便从阴冷潮湿的水牢转移到了暗牢中,缓和了伤口上传来的疼痛不适感,南逸骁这才缓缓抬起手扶着墙面站起来,另一只手微微按着裂开的伤口,一步一步挪往木栏位置。
对面,两旁,入目所及之处都是同样大小的牢房,里面没有人,应该是出去做活去了,南逸骁打量了一遍,俊逸苍白的脸上有着笑意,走回原位,盘腿而坐,暗自调理内息,肩胛骨没有了锁扣封印住,内息完全打开,游走丹田,不被限制,内力才能得于施展,肩膀两处虽然还是疼却远没有醒来时那么酸胀。
不知过了多久,南逸骁才满头大汗的收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传来锁链行走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铁音,一步一步挪动着,并不只是一道这样的锁链声,陆陆续续传进,南逸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眼波动了动,按照醒来时的姿势躺平在干草堆上。
木栏被解锁打开,锁链声在各个方向响起,遂归于平静。
南逸骁动了动眼皮,继续装睡。
闲时,便有淡淡的说话声传来,声音疲惫并且沧桑:“他昏迷了这么久怎么还没醒来?”
“谁知道,天生就是命好,被抓进来什么活也不要干,死都快死了居然还劳烦人救了一命,在暗牢里供着休息!”
“嗯,我们这些人坚持不住死了,也就是抬出去埋了或者烧了……”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落寞和怨恨。
“哎,咱们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最近咱们也算走运了,多了些休息时辰和饭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