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不住的颤抖。

“你在夜店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又在今天这样的打扮，你的目的是什么？”手中的消音手枪用力的抵住她的头，“你处心积虑跟在我身边，到底为了什么？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我只是感激你在那么难堪的场合救下了我……我知道你很孤独，让我陪着你……”她低声的说着，脸上全然是真挚的情感。

瞿耀阳僵硬的站着，他在懊恼，他本不该这么快就显露出自己根本没有瘫痪的事实，他应该沉得住气，等到真正的幕后主使现身，再发起反击。

但是这个女人……顷刻之间，让他乱了阵脚，在故事还没进入尾声的时候，让他功亏一篑。

“少爷，杀了她，不能留活口。”一旁的佣人早已没了木然，目光变得嗜血。

看来他的身边，也算是藏龙卧虎，但她不能不给自己放手一搏的机会，想到这里她凄然一笑，风适时的扬起白色的长裙，这副似曾相识的景象让瞿耀阳的心猛然一疼。

“耀阳，我没有骗你，像我这种生来就是被人出卖的女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让你相信我，我也清楚，只有杀了我，才能保住你想保住的秘密，动手吧……”莫可妍合上眼睛，顺从的扬起了下巴，安然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瞿耀阳久久未有动作，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如若在他面前的是别的女人，他恐怕不会允许她说这么多话。

但她不一样……她像极了她……如若她也在点亮了他的人生之后，悄然诀别，他不知道之后的日子应该怎么继续。

修长的食指在扳机上犹豫的颤动着，这种僵持下，莫可妍缓缓的睁开了眼，她要胜利了吧？

“去死吧！”忽然方才挟持她的男人不知何时苏醒，举起的手枪，在瞿耀阳的背后响起……

“小心！”

几乎想都没想，莫可妍迎头上去推开了瞿耀阳。

“唔……”这一枪，在纯白色的礼服上绽放出了娇艳的杜鹃花朵，迅速的扩散、蔓延，极其刺眼。

她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随着泊泊的鲜血，自己逐步被极具下降的体温冰封……

倒下的一刻，一双温热的手臂接住了她，她得以没有摔得那么狼狈，然而银灰色的金属质感在眼前停滞，在剧痛之下，她却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魔鬼，我要去地狱，我要你作伴！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含着笑意闭上了双眼。

瞿耀阳看着怀中的女人，莫名的恐慌和不解，她居然为了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枪……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情况不算太坏，子弹穿透了肌肉组织，停留在了距离心室动脉三公分的地方。

捡回了一条命，而且完全得到了瞿耀阳的信任，对此，莫可妍觉得十分的值得。

躺在病房中，这里是干净的白色，她的生活中少有的宁静和安详。

瞿耀阳在这里守了她三天三夜，此刻正在沙发上休息。

黑溜溜的大眼睛环视了整个病房内，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难掩暗淡的敛起了神采。

也是，他的出现无疑是计划的破绽。

所以，哪怕那天她已经长眠，他也不可能参加她的葬礼，承认与她有半分瓜葛。

“醒了？”略带沙哑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瞿耀阳站起身走到了病床边，伸手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走路，那样子，还不赖。

“我……想出院。”出于心中的恨意，她微微的侧过了头，借口想喝水来躲避他的触碰。

“嗯，我去安排。”不问原因，他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次的铤而走险，她无疑得到了他的信任。

嘟嘟……

简讯声传来，像是早已算好了她何时醒来一般。她真好奇，他究竟是在她的身边布置了多少眼线。

屏幕上跳跃着一行字……明日，教堂，甩掉瞿耀阳，我等你。

“每一天，你的视野的半径，只在周围延展。不同的岁月，我们总是和身边不同的世界，擦肩而过。

人生的起起落落，曾经富有或者贫瘠，那么多逝去的生命，他们的亲属正在缅怀，正在经历着痛苦，也学会了面对放弃……”

神父的声音慈爱庄重，莫可妍双手交叠在一起，认真的祷告着。

经历了生与死，她总算和敌人靠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