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马车缓缓驶入河西刘家村,刘清早就陷入沉沉的梦乡,软软的靠在张兰兰怀里。刘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马车的角落里,手里捏着写字的木棍。张兰兰看了一眼刘秀写的字,虽然歪歪扭扭笔画不全,但却写的很认真。
张兰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儿子,又看了看女儿。小儿子想读书,送去私塾便可,横竖只是银子的事。
可女儿想读书,那就难了。这个时代,他们这样的农家,根本就没有人会让女娃读书,私塾只收男娃不收女娃,就算张兰兰想送刘秀去私塾念书,人家也不收。
大户人家倒是能请先生到家里来教导家中女儿识字念书,可张兰兰家并没有富裕到能专门请的起一位教书先生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
张兰兰虽然读过大学,可她只能认识繁体字,写是写不来的,更别说亲自教女儿了。所以刘秀念书的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张兰兰叫醒儿子女儿,扶着两个小家伙从车上跳下去。
“嘿!终于到家了,清娃好想家!”刘清蹦达着推开院子门冲了进去。
“秀秀,去叫你大哥出来搬东西。”张兰兰对刘秀道。
刘秀应了一声忙往刘俊罗婉屋里跑。张兰兰在后头招呼车夫帮忙把东西搬进院子。
“娘!”刘秀刚进屋瞧了一眼,就慌慌张张跑了出来,面色煞白煞白的拉着张兰兰的衣角。
“秀秀,这是咋了?”张兰兰奇道。
刘秀指了指她大哥大嫂的房间:“家里来人了,娘快去看看吧。”
见着女儿反常的样,张兰兰更是奇怪,大步朝刘俊屋里走去。
屋门开着,张兰兰一进屋就瞧见罗婉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脸色很是不好;刘俊立在床边,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瞧着有些手足无措。
刘富家的翠姑盘腿坐在床边,正说的吐沫星子乱飞,瞧见张兰兰进来,大惊失色,立刻住了嘴,讪讪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张兰兰道:“兰嫂子,不是进城了么,咋这么快就回来啦”。
张兰兰的脸立刻就黑了,这翠姑是个黑心的主,今个趁着自己不在家跑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张兰兰注意到角落的木椅子上坐着个妙龄少女。这少女十五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颜色粉嫩的裙子,粉面桃腮,很是有几分姿色。
得,这不是翠姑的侄女么,张兰兰本来还疑惑翠姑没事吃饱了撑的跑自己家干啥,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厮定是趁着自己不在家,死皮赖脸的带着自己侄女贴俊娃来了,只可惜翠姑估算错了时间,没料到张兰兰坐车所以回家的早,这才叫张兰兰撞个正着。
“哟,我这才出去一会的功夫,怎么家里就来了这么些人。”张兰兰挑眉看着翠姑,“你有啥事?”
翠姑见张兰兰脸色不善,不敢惹这瘟神,忙嘿嘿陪着笑。倒是翠姑那侄女海棠立了起来,走过来对张兰兰福身,道:“海棠见过兰婶子。是海棠听闻刘俊哥的女儿出世了,便想过来瞧瞧,才求我婶婶带我过来的。兰婶子要怪罪,就怪海棠吧,海棠给兰婶子陪个不是。”
海棠身量高大,体型匀称,瞧着就比罗婉大上一号,这会做出温婉贤淑的样子,附小做低的弓着身子,感觉很是违和。海棠家境不好,母亲死的早,父亲是个赌鬼,家里几个兄弟没一个成器的,日子过的很是艰难。海棠如今身上这半新不旧的衣裳,是她唯一一套能拿的出手的衣裳了,今个为了见刘俊,特意梳妆打扮才舍得拿出来穿的。
听见海棠说“刘俊哥”时,刘俊的脸涨的更红了,而罗婉眼中神色更是冰冷几分。刘俊瞧见妻子神色,急的不知怎么是好。他统共就见过这什么海棠两三次,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她“刘俊哥”了!
张兰兰撇撇嘴,哟,这狐狸精都跑上门来了。
罗婉还坐着月子呢,这翠姑就带着海棠上了门,人都欺负到罗婉脸上了,张兰兰觉得不需要跟她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