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她的仆役,不用听她的话。于是我只是对她行了一个礼就没动,转头看东方,东方瞥了我一眼,道:“不必,杨莲亭你继续剥你的核桃。”
桑三娘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看我的眼神有些深了。
我装作没看见,提起茶壶给东方杯中斟了一杯,他接过去没有立即喝,而是轻轻晃着茶盏,对桑三娘道:“今天不是你该来的时候吧?”
桑三娘没有回答,并且突然站起来,她往后撤了一步,对着东方垂首躬身,郑重一拜:“属下此番,是来请教主救曲长老一命。”
“曲洋嘱托你来的?”东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桑三娘答道,对着东方复又一拜,“是三娘自己要来的,曲长老虽与那刘正风相交甚笃,但曲长老对神教与教主都是一片忠心,如今那刘正风想要金盆洗手,但属下得到了曲长老的消息,听闻嵩山派的左冷禅早有预谋,要将刘府上下赶尽杀绝!”
“哦?”东方闻言一笑,“这倒是巧了。”
我在后头暗暗点头,可不巧了么,昨天咱们这还抓了个嵩山派的刺客呢。
桑三娘见教主并无意动,不由着急:“教主,曲长老一人怕是难敌众手……”
东方低头细细品了一口杯中茶水,没回答。
桑三娘不由向东方第三次躬身行礼:“属下恳请……”
“本座并没说见死不救,你又何必请个不停?”桑三娘闻言欣喜地抬起头来,东方淡淡道,“曲洋亦是圣教中人,他有难,本座不会袖手旁观,但那刘正风的死活,不干我们神教的事,你心中要有分寸。”
桑三娘与曲洋私交很好,闻言大喜:“多谢教主!”
我低头钳开一颗核桃,心中却觉得东方根本不是想去帮曲洋,他更像是想亲自走一趟,弄清左冷禅与五岳剑派在预谋些什么。
果然,东方沉吟了一会儿,伸出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转移话题:“上次我让你去查嵩山派的那些事,你打听得怎么样?”
我立刻竖起耳朵,来了!
大约是春天时开始,江湖上开始出现些行迹鬼祟之人。他们到处向人泼日月神教的污水,更是将日月神教的教徒描绘得极其凶残,说他们都是奸||yín掳掠无恶不作的邪教恶徒,还会吃人。
消息传来,气得童百熊一掌拍碎了一张黄花梨木的桌子,破口大骂:“奶奶个熊,哪里来的龟儿子,忒的没种!净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看老子不拔了他那根鸟舌头!”
说完,他当即便提着一口单刀奔下山,不时便活捉了两个正在大放厥词的人回来,被童百熊打得像个猪头一般,伏在地上磕头求饶个不住,用不着人问,自个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
原来这些人都是嵩山派的记名弟子,没什么地位,被交代了几句话便赶下山来,什么也不晓得。只是不知那左冷禅又在预谋些什么。
桑三娘听闻他问起,神色不由一黯,低下头回答道:“属下依照教主吩咐,先是派了青木堂的鲁长老及十余名弟子去查探,后又派了玄武堂的莫长老前去接应。”
“可查出什么来了?”
桑三娘闻言不禁又怒又悲,眼中泪光隐隐,她痛心道:“才入了嵩山境内,几位长老便遭了暗算,叫人引入一处密林,全部都殒命在了那里!”
东方喝茶的动作一顿:“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桑三娘强忍着泪水,重重点头。
东方神色一凛,眉峰也微微皱了起来:“这倒是奇了,嵩山派何时有这般本事了?”
“听闻嵩山剑法共一十七路,气势森严,犹如长枪大戟一般,有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势,那左冷禅虽然是个小人,倒还有几分武学造诣,嵩山剑法在他手上已是日臻完美,乃是五岳中威力最强的剑法,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桑三娘拭干了泪,分析道。
东方摇摇头,我心中也有些吃惊,派去的人中可是神教十长老中的两位!虽然我早已知道莫长老与鲁长老都死在这时候,但却不知是如何死的。这二位长老功夫了得不说,他们二人一个老成持重、办事稳妥;一个处处小心、最善用毒。都是老江湖了,能活到现在可不单单靠得是一身好拳脚,怎会那么容易便着了道?
东方正色对桑三娘道:“此事恐怕不简单,你连夜启程先与曲洋接上头,本座十五日后亲自走一趟!”
桑三娘精神一振:“是!”
十五日后……我默默记住了这一日期,心道,东方离开黑木崖之时,便是我动手之日。
正想着,忽然又听东方唤道:“杨莲亭。”
我连忙应道:“教主吩咐。”
东方瞥我一眼,淡淡道:“十五日后,你随我下山。”
我一僵。
这时外面有人通传童百熊到了,东方便起身与他去了偏厅议事。
我望着东方渐渐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看来要提前对任盈盈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