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没有棉花,也就没有过冬用的棉衣,不管多冷的天气,穷人也只能多穿几年单衣,有钱人家则是买了皮毛回家做防寒的大毛衣裳。
叶青蕊为了防止冬天有人冻病,提前买了足足的煤炭回来,又请人把屋顶刷了一遍以防漏雨。
“这是干什么,又是修屋子又是买煤炭,已经花了不少的钱,还买什么皮袍子。”
皮毛可不便宜,就算是最普通的孢子皮做成一件也要一两银子。
“攒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又没花到别人身上,况且也不够人人都买,至少要给青哥置办一件,他好动,在屋子里怎么呆得住。单衣穿再多到了外头也不济事。若是还有剩下的,一人再做件坎肩穿在里头也就够了。”
叶青蕊的银子的确不多了,还指望这个冬天赶紧写二个话本子出来,才有钱等开春的时候去买农具。
楼氏将孢子皮买回来,舍不得在外面请人做,找了大女儿一起,给青哥赶出一件皮袍子,又给三个女儿一人赶出一件坎肩来。叶青蕊拿到坎肩一看,特意放大了一些,就是再大几岁也能继续穿。也正是因为给每件衣服都放大了,也就不够给她自己做了。
叶青蕊手里还有最后一块银子,是想留着防身的,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她也顾不得了,收到怀里出了门,一定要买块皮子回来给母亲做件衣服过冬。
难得这么冷的天气,外头还有这么多的人,叶青蕊走在城南大街上,看着人流有些发憷。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都是去新开的一家店子外排队的。
她来了兴趣,跑到店子里一看,竟是一家新开的皮毛店铺。看着上好的皮毛仿佛闪着光亮一般,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她没有忍住,手落在柜台上一块红狐狸的毛上,还没好好感受一下这温暖的触感,却被人一巴掌打落她的手。
叶青蕊抱着手愤怒的抬头望去,一个贵妇人模样的女人正一脸傲慢的盯着她身上的麻衣,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她的脸,随即浮上一个即惊讶又虚伪的笑容来,夸张的用极大的声音说道:“呀,这不是叶家的二小姐吗,自从你们搬家,就见得少了呢。怎么,跟你娘一起来看皮毛,若是你喜欢就让给你了。”
说完故作大方的把红狐狸毛往她面前一搁,在她身后张望了好一圈也没能看到楼氏,不觉有些遗憾。
这是一整只的红色狐狸皮,要整整五十两银子,叶青蕊根本不可能买的起。她不由恨自己多事,看一眼便罢了,何必一定要去摸呢。
这人便是昔日甜水胡同的邻居,幼娘的母亲,来看这么好的皮毛,想必是为女儿的嫁妆做准备。
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您说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爹失踪生死不知,身为女儿的怎么能穿红戴绿招摇过市呢。再说您这是为了幼娘置办嫁妆,我怎敢夺爱。”
“哟,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搬到优伶胡同去了,这小嘴能说会道的,可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也许是以前积攒下的怨气太深,好容易可以扬眉吐气,她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叶青蕊脸色攸的沉了下来,优伶胡同早就不存在了,是很久以前暗娼和唱戏的戏子杂居的一条胡同。她这么说,等于就是撕破了面皮不要,也要踩一踩叶家。
“那我真是要祝您家里的老爷长命百岁,最好不要死在女儿前头,不然失父孤女,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泼盆子脏水。您的作派不知道县丞夫人知不知道,哦,必然是知道的吧,毕竟两家已结秦晋之好,能看上您的女儿想必就是对您这位当娘的教养十分满意。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