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蕊自有办法说服楼氏,一是她手上的银子不多,就算有上好的良田卖出来,她那点银子也不够看的。二是青哥年纪小,就算买了荒地养个三年五载也不怕,等青哥念书娶媳妇的时候,再荒的地也变成了良田。
“家里没个营生,若是再没点地,以后青哥岂不是一点依仗都没有。”叶青蕊看着楼氏,她知道母亲一定会答应。
楼氏眼光闪烁,二丫头再能干也是要出嫁的,总不能让嫁出去的女儿再回来补贴娘家。只是靠她养家也就罢了,还要拿钱出来给青哥置办家业,她就一点也不想着自己吗。
“你说的自然是好,但娘也不能欺负你年纪小就什么也不说,你自己赚来的银子理该自己存下来,以后不管是当作嫁妆带走,还是留着防身都好。”
叶青蕊摇摇头,倒不是她有多高尚,谁不想自己攒下万贯家财过上呼奴唤婢的生活呢。是她害怕,她从治安良好男女平等的世界初来乍到,对这里的规则还在适应的过程中。她只知道按她的观察,一个女人有太多钱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说别的,来个品行不良的官家子弟看中你的家财,强纳了回去当妾,你所有的家财就合法合理的成了别人的。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但她希望在最初打下基础时,就能规避掉有可能发生的糟心事。
一个自己有钱的女人和一个为娘家打理生意的女人,在别人眼里的价值是不同的。
小半年写话本子所得,加上之前为酒楼帮工攒下的差不多有六七十两银子。樊城是小地方,一亩良田差不多在五到八两银子,若是荒地就看他们如何打点了,如果打点的好,半买半送也不是不可能的。
问题又来了,家里没人能出门交际的男人,叶青蕊按住母亲,“先别急着这个,实在不行请三哥跑一趟,他想必不会拒绝。不如先看看什么地方有合适的地可以开荒,找到合适的位置了,再说其他。”
楼氏一想也是,但问题是,谁去看地呢。叶青蕊指指自己,“缝套男人的衣服,我自己去看。”
看楼氏纠结的样子,叶青蕊叹口气坐到她身边,靠着她的胳膊,“娘,您也知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圣人也说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讲礼法。青哥病的时候,只有银子才能救命,不是礼法。肚子饿的时候,只有银子才能换回粮食,不是礼法。”
“别说了,娘,都知道。”楼氏一把楼住女儿哽咽着说道。
若真是山野村妇倒也不用纠结了,小门小户人家的儿女哪里有这么多的礼法讲究,楼氏是讲究惯了,猛然落到这个境地,还无法将身份与以前受到的教育撕裂开,自然会痛苦。
用叶青蕊的话说,这是属于知识分子的痛苦,她是个超级实用主义者,矫情的痛苦从不会困扰她。
叶青蕊看中的地方自然是城外的山地,这本就是一座荒山,山坡上也曾有人开垦过,最后放弃的原因是没有办法引水灌溉。
她这回就是来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若还是没有办法,她也只好放弃另寻他地。但山坡上的野生棉花提醒着她,能种出棉花的土地绝对不会贫瘠,哪里再去寻这样一块好地。
穿着用自己一套麻衣改的男装,叶青蕊天天往外跑,整座山几乎都被她跑了个遍。也找到了可以引水的地方,有山泉可以引到坡地灌溉,只是需要的工程量有点大,如果是纯粹的荒地就有些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