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古林,巍峨高山,层软叠嶂中雾气丛生。
穷山恶水中本就没有路,这是彻底的原始森林,不仅仅是道路难走那么简单,悬崖峭壁上处处是凶险和死亡。
就算是平坦的地势中,也不敢轻易踏足,因为有剧毒的瘴气滋生,平时被枯枝败叶掩盖在地下,一旦受到外力的破坏,顷刻间释放出哪怕一丝,就足以夺去一条鲜活的生命。
按理说,这般可怕的地方,任何生灵都不愿意踏足。
但是,此刻却又一队身着兽皮,浑身上下充满野性味道的人在翻山越岭的急速前进。
这些人不过寥寥数位,但每一个人的身形都强健如虎豹,古铜色的肌体上布满了一道道或大或小的伤疤,杂乱的黑发披散,眼神都无比的铮亮和凝重。
他们的身手相当不错,行走在这崎岖的山间,犹如猿猴虎豹般速度竟是不慢。
领头之人是个中年男子,腰间裹着一张虎皮,裸露的上半身未着片缕,但他的身形很高大魁梧,强壮的肌腱在阳光下隐隐发光并且隆起,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翻过一座小山之后,中年男子顿住身形,举手示意身后跟随的众人,道:“我们接近目的地了,大家都要小心!”
他借着眼前一块青石俯下身来,探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十分警惕的向左右张望。
身后诸人没有异动,一个个安静的待在原地,连呼吸声都降到了细不可闻的状态。
“族长,那畜生的老巢真的是在这里么?”队伍中有一人慢慢的向男子靠近,咬着牙轻声说道。
话语间能清晰的听出此人难以压抑的怒气,甚至这股怒意在他的眼神都深深的流淌出来。那是一股无法表达的杀意,仿佛是从此人的骨子里透发,乃至于他在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忍不住的轻微颤抖。
不光是此人,整个队伍中的其他人都是这般,一个个瞪着血红的双眼。拳头握的死死的,就好似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什么大敌一般,是刻在骨子里的恨和杀⊥style_txt;意,再怎么隐藏也会从骨子深处爆发出来。
中年男子回头,看着身后之人,蓦地深吸一口气,道:“应该不会错,我曾经和老族长来过这附近的山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就远远的看见过那畜生的身影。”
“这次一定要杀了它,这该死的畜生害死了族中那么多的孩子。”那人说到此处,虎目中隐含泪花,心情很是低落。
“对,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畜生,不能仍由它在滥杀我们的族人了!”
“为死去的所有族人报仇,我要和它不死不休!”队伍中很多人群情激奋,一个个附和着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猛的一拳砸在石壁上,恨声道:“这畜生在山中日久年深的修炼。数百年来死在它手下的族人不知有多少,今日我们来就是要以绝后患的杀了它,不能再让族人白白的沦为食物了。”
也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石壁上的棱角太过锋利,中年男子拳头上的皮肉破了,在渗出血丝,可他浑然不觉。眼中的怒意丝毫不减,身后这些人见此,倒也沉默下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族长的子嗣也遭了杀劫,被深山中的妖兽害了性命。
那惨烈的一幕就发生在不久前的日子中,在这茫茫大山里。生存着一个人族的小部落。
前几日趁着族中青壮劳力外出狩猎捕食的时候,山中一尊强大的妖兽突袭了他们的村庄,残忍的杀害了很多孩童,等这些人回到村庄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喊声,每一寸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了。
一个小小的部落,艰难的在这妖兽环伺的大山深处生存,本来人口就不是很兴旺,这妖兽竟然残杀都是未成年的孩童,这对于一个部落来说,那几乎可以是灭顶之灾。
那表示在将来的日子中会有一段青黄不接的岁月,因为老一辈的在陆续的死去,而新生一代的力量还不足以他们快速的成长起来,很可能这个部落会就此彻底的败亡。
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部落,在这样一个大山深处,那几乎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资本,等待他们的只是慢慢的死亡。
老族长等一辈的老者,为了保护族中的孩童,也纷纷死在妖兽利爪之下,中年男子是最近才推举上来的新族长。
为了报仇,他抽调了族中最为精锐的一部分人马,进入这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中追寻妖兽踪迹而来,队伍中的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血债。
有的人是自己年幼的孩子死在妖兽嘴里,有的人是自己的父母至亲葬身兽爪,一想到这里,这些热血的荒野汉子无不怒血沸腾,恨不得能活活撕碎了那残忍的妖兽才罢休。
跟在队伍最后的是一个比较消瘦的男子,看样子年纪不大,但这一路上最是沉默,不时用目光打量着周围的天地。
“放心,二毛你不用害怕,一切有哥在呢,这次一定要宰了那该死的畜生,为爹他报仇!”
恍惚之间,一双温暖的大手按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略带温和的声音将其心神拉回现实世界,原来是面前的那位男子。
那被称作二毛的男子眼神一顿,紧接着好像是反应过什么来,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面前那人微微点头一笑。
队伍中其他人听到了此处,纷纷转身道:“大毛,你弟弟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养好,这次真不应该跟着过来。”
那叫大毛的汉子面容长的到是和二毛有些相似,不过眉宇间彪悍之色更加重些,身形也壮的好似一头牛,举手投足间一股凶悍气透发。
汉子大手一挥,沉声道:“那畜生害死了我爹,我们兄弟两个说什么都要来报仇雪恨。我要用那畜生的血去祭奠老爷子在天之灵!”
他的腰间配着两把粗糙的石斧,刃口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声如洪钟,震的石斧互相碰撞着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
空旷的山谷中,本就回声极大,这冷不防的碰撞声很是刺耳。一下子就让整个队伍的人都紧张起来。
身为族长身份的中年男子顿时虎目一闪,他缓缓的从背上撤下一杆骨质长枪,紧紧握在手中,每个人的神经都跳了起来,随时随地准备应付一切危险。
“小心了,我似乎已经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很可能就是那畜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危险的氛围,对于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猎人们来说,冥冥中的危机感是格外灵敏的。因为一旦有所放松,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死亡了。
想要在这大山中讨生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保持随时随地的危机感,这一点没有人会比这些汉子还要更清楚。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每一个人的手都搭上了武器,虽说都是些粗糙的石器和铁器,但这些兵刃上都沾染了满满的污血,都是长年累月和山中野兽搏杀时留下的战绩。
虽然平凡无奇。但是这些东西上都隐含煞气,或许也可以说。这些看似温和的汉子在接触武器的那一刻气息都变了,一个个凌厉的可怕,犹如是出鞘的刀剑锋芒毕露。
“二毛,等会如果有危险,尽量躲远些,我们上去和那畜生厮杀的时候。你远远的用弓箭射它好了!”那叫大毛的汉子转头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整个队伍中,只有一张弓,被那个二毛青年背在身上,这是一张老弓,由山中的百年铁木和蛮兽筋打造而成。威力很大,百步之外能洞穿山石,但也需要极强的臂力才能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