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言姜傲气的仰了脸,“该道歉的是她,不,本宫不希罕什么道歉,本宫要让皇上治她的罪,削相入大牢。”
年画只觉得脑间嗡嗡作响,眼前一切飘渺起来,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怀了身孕?
是呵,自那一夜已有月余,该有身孕了。
“皇上到。”三水的声音自外间传来。
凤君晚大步而入。
“见过皇上。”
任子宿微惊,急忙跪地施礼。
年画木然而跪。
“皇上……”任言姜脸儿一垮,哭着跪落凤君晚脚边,“臣妾求皇上作主,臣妾怀了龙种,她……她假借臣脸上长疹子名义,给臣妾送药膏,没想到那药膏中参有滑胎的红花,好臣妾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残害皇嗣……臣妾求皇上作主。”
“你有了身孕?”凤君晚面上清冷,沉声道。
“是。”任言姜抹了脸上的泪,娇声应道。
凤君晚眸内寒光乍现,唇边划过冷厉,“都起来罢。”大手扶了任言姜,扣着她脉博,只一瞬,眼底掠了一丝不明意味,转身落了坐。
“爱妃确是有了身孕,说到底年爱卿是你的姐姐,你指证她残害皇嗣,你可有凭据?”
三人唯有年画仍跪着不动,三水急忙上前扶了她,“相国大人且起身。”
年画眼中微波一动,站起了身,垂了眼帘,道:“皇上,微臣以微臣姐弟俩的名义发誓,微臣没有做那样的事,请容微臣告退。”
再待下去,她怕她会倒下。
她只想离开这儿,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你狡辩,那药膏中明明有红花。”任言姜怒道:“本宫已让太医验过,那里面就有红花。”
并取出那瓶子,三水急忙上前接过,打开瓶子盖,闻了闻,微蹙眉,向凤君晚道:“皇上,真有红花。”
“皇上,此药便是她送来的,子宿哥哥可以做证,那****随同着一起来的。”任言姜看向任子宿。
年画仍垂眸,冷声道:“皇上,药确是微臣送来,但里面的成分根本就没有红花,这种移花接木的做法,有点脑子的人皆可想得到,若就凭此瓶子就定微臣的罪,微臣不服。”
她断然不会就犯,拼着不要这相位,她不会让此女人得逞,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的女儿,她真替自己的爹感到悲哀。
凤君晚眸光泠泠然,看向任子宿,冷声道:“你说。”
任子宿看一眼任言姜,眸光微闪,向凤君晚抱拳道:“皇上,药是年相国与在下送来,但药中有红花一说,在下相信年相国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她与贤妃娘娘的关系皇上亦知,她……为了给她爹一个交代,是真心待贤妃娘娘的了。”
“子宿哥哥,你竟然帮她不帮本宫?本宫才是你的妹妹。”任言姜恼怒的瞪眼看他。
任子宿看她,眸光平静,道:“在下只说事实。”
“事实是你吃里扒外。”任言姜咬牙道。
任子宿脸颊肌肉轻抽动,沉了眸转开脸,不言。
“好了。”凤君晚眉宇间掠过沉冷,“再怎么说贤妃肚里的是朕的骨肉,年爱卿,朕且不管你怎想,此事你有责任,宫里没有太医吗?没有药吗?从今儿起,禁足三个月,早朝亦无需到,你便在相府好好反省吧。”
“皇上,微臣请辞。”年画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就是个行尸,浑身的血都被抽了空,麻木了。
凤君晚眼底深处似有意味波光闪动,薄唇一棱,道:“不准!”
转脸看向任言姜,道:“爱妃且好好养着身子罢,有任何需要与母后说便好。”
说完站起身,不待几人反应已阔步出了门。
三水向年画看一眼,抿抿唇,跺步急追去。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两人的事儿,他都急死了。
年画不知是怎样回到相府的,天机阁门外,任子宿清隽的脸氤了沉色,眸内闪着担忧,道:“年相国,你可还好?你脸色很苍白,可需要请了大夫来?”
他有些看得出凤君晚与她之间的事儿,今天知道言姜有了身孕,想来心中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年画长睫一闪,稍回了神,淡声道:“无需,昨夜歇息不太好,现在有些累,歇一会儿便好,你去与卞大人说了,今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本相。”
“好。”任子宿应了转身走,微顿,回转身道:“年相国,日后由在下当你的随身护卫吧。”
年画眸内波光淡淡,道:“亦好,本相替你做一张面皮面具,这般就无需担心被人认出来。”
“好,都听从相国的安排。”任子宿朝她展颜笑笑,道:“年相国,义父有你,我很替义父高兴。”
年画浅笑,“爹有你这样一个义子,本相亦高兴。”
失一个妹妹,收一个哥哥,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任子宿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
这一日,天机阁异常安静,似是无生息般的安静,未见年画出门,亦未见她传膳,卞一心与任子宿担心不已,两人在院外守了好些时辰,夜色完全笼罩了下来,卞一心不再犹豫,入院走上台阶,正要敲门,年画开了门,立在门口,晚风掠得她发丝轻拂,一身玄色长衫随风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