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上官瑶轻轻推开福姐儿,跪落地上。
“息怒?”景帝仰脸冷笑,“你们一个个说不知,你让朕如何息怒?这暗道由相府通往皇宫,你让朕如何息怒?你们说!”
众人相相相觑。
“父王……”月铮似乎被吓到了,轻轻的靠到德王爷大腿边上。
德王爷轻抚她脑袋,示意她别说话。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多说话。
年画清清冷冷的站在德王爷身侧,眸光似水,凉透这无尽暮色。
“皇上息怒,身子要紧。”淡然道。
“是啊,皇上,保重身子。”郭宾亦轻声道。
“皇上。”诸葛流眸光沉沉,道:“这暗道之事,相爷确不知情,方才他们从暗道中出来,所有人均吓了一跳,相爷更是震怒,相爷完全不知情的啊,这新相府是新建,难保会有人暗中使坏,既挖了暗道通向皇宫,又可诬陷相爷,挑拨帝臣关系,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还请皇上明察才好。”
此话一出,景帝沉了眸,转身缓步走回落了座。
上官瑶瞥一眼凤君晚那侧脸,眼波微动,道:“皇上,此人所说甚是有理,事关民女,民女不得不说一句,若凤相国有心挖这暗道,出口何会做得如此粗陋?做暗道一般来说,不是做得机关重重的吗?他又何会把皇宫这边的出口落在民女这冷宫中?而且毫无隐密性,想来凤相国不至于是考虑事情如此不周全之人吧?皇上,一切切,有太多不合乎情理,请皇上明察。”
景帝敛眸不语,看向凤君晚。
凤君晚神情坦然,眸光冷澈,道:“皇上,微臣做事怎会是这般不周全?这工程浩大,监造之人有好几个,虽说有图纸,但他们可以趁机作乱,暗中改了,微臣亦未必得知,微臣不可能日夜看着他们干活,这人那么多,岂是微臣控制得来的?”
“那死去的余远可是监造之一?”景帝眸中精光一闪,冷道。
“是。”凤君晚道。
景帝蹙拢了眉,眸光探究,“他死于癫痫病发作,照现在来看,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皇上。”凤君晚眸光往年画身上一瞥,“余远之死,可是有年大人证实过是死癫痫病发作,年大人,你说是吗?”
年画脸色淡然,唇角微翘,似讽,“没有错,余远是死于癫痫病发作。”
“皇上,兴许就是余远有不得而知目的,暗中挖了暗道,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可诬赖到相爷头上,皇上,这当中千丝万缕,想来没有那么简单,可得细细查了。”诸葛流道。
景帝沉了脸不语。
凤君晚半垂眼眸,唇角薄唇嘴角一凌,道:“皇上,余远与洛小五乃表兄弟。”
既然年画有备而来,他自然也不能让自己那么被动。
景帝转眸看向年画,眸光闪了一丝利芒,“年爱卿,洛小五乃你的手下。”
年画似有所备,细眉淡掠过一丝从容轻痕,道:“皇上,洛小五是被杀。”
轻轻一言,似有所指,似在提醒,尽在无声意味中。
景帝深拢了眉,眉心蹙起一座小小山峰,眸光落凤君晚脸上,像要看穿他似的。
“皇上,余远与苏俭有勾结,微臣近日正在查此事,无奈苏俭被关押御史府,也许,年大人从苏俭口中问出了一些东西,而未向皇上禀报的。”凤君晚细细说来,说得风轻云淡。
眸光中敛着一缕锋芒,向年画射去。
年画,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休想撇得清干系,我若不愿意,你一辈子也撇不开。
年画冷眸熠熠与他对视,眸光似冰水初融,漾着透心骨的生寒。
“哦?”景帝深眸瞳瞳影影,映了年画那张若水淡凉的素颜,“年爱卿,怎么未见你提及?”
年画眸光看向景帝,似微风清浅,淡声道:“皇上,那日正要入宫向皇上禀了,没想微臣却被人加害了,人生意外无处不存在,若皇上要责怪微臣不禀之罪,微臣但凭皇上处罚。”
景帝眸中微光淡闪,“爱卿无罪,无需这般说,你遭此意外,倒是朕考虑不周了,该多派人手到你身边才是,本以为秦爱卿能保护你,没想到他也失踪了,当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
“多谢皇上关怀。”年画淡声道。
上官瑶一直看着几人,眸内不动声色。
就看这几个回合,相国与御史大夫,针峰相对,不动声色牵扯上,又都各自轻松化解,原来传闻一点未假,这两人果然是旗鼓相当,等同于皇帝与中宫太后的斗争。
当下不禁为中宫所折服,一个妇人,竟有如此眼光,选了年画这心思一等一玲珑又有手段之人,令她不得不服。
而德王,神情淡然。
“皇叔,你怎看?”景帝突然向德王道。
德王淡笑,“皇上,事关重大……”
“中宫太后娘娘驾到。”
院外一声尖细声音高喊。
声才落,裴太后已跨入院内。
众人跪落,“见过中宫太后娘娘。”
“起吧。”裴太后伫足抬手,冷眸扫了上官瑶。
景帝从座上起身,行礼,“见过母后。”
“皇帝免礼。”裴太后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