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年画眸光清若那波上寒烟,淡声道:“这是下官名正言顺所得,不偷不抢不讹,相国大人请放心便是。”
说完向云成雨示意,云成雨不情不愿的把长锦盒交到卞一心手中,轻声道:“小心点,名贵着呢。”
卞一心回了神,撇嘴。
凤君晚修长大手轻轻的展开画轴,一丝极淡的梅香在空气中漾开,淡雅沁心,指间微顿,淡扫一眼那一簇真花,微抿唇。
年画不紧不慢道:“那不是瓶中花之香,颜长卿作这幅一品寒梅,墨中调配以特制梅花香,这一打开画轴便有淡淡的梅香。”
凤君晚唇角淡淡勾起,清清凉凉,画轴打开,一幅逼真的梅图跃然现眼前。
心中微震,竟是黄腊梅!
画上明黄腊梅花,大雪压枝,争相绽放,朵朵怒放,没有一朵是含苞的。
“好一幅生机盎然的一品寒梅,年大人,本相相请年大人至梅园**赏黄腊梅,不知年大人赏不赏脸?”凤君晚脸色清冷依旧,但眸色中多了一丝柔亮水润。
“多谢相国大人美意,下官求之不得。”年画微微一笑。
这正是她想要的。
一幅值万金的名贵之画,才换来入他梅园一游,想想多少是肉疼的。
“一心,去准备吧,一会儿本相与年大人到梅园。”凤君晚吩咐。
“是。”卞一心应下。
凤君晚与年画赏画少坐了片刻,卞一心便来邀两人同去梅园,云成雨与秦江槐、年华三人自然随同而去。
凤君晚与年画两人一路走一路轻言淡语,礼数周全,不亲不近,尽显疏离。
这相府一至四进院皆是府衙,不少官员见了年画,惊讶之余不忘礼貌施礼,年画点头淡然回礼。
这相府之大,简直就一缩小版皇宫,直让云成雨三人暗中咂舌。
穿山走廊,曲径迂回,入了那八进院,踏上那青石小径,一阵寒风轻盈,两旁松树枝上飘洒碎雪夹着梅香拂面而来,丝丝缕缕绕心头。
暗哑琴声若有若无,随香在空气中盘旋。
年画淡笑,“想来这便是了。”
“梅香,韵琴,希望年大人喜欢。”凤君晚负手缓步,清眉浅目,如烟波,浮光淡远。
年画心中微怔,这样的凤君晚又是别样的,那朝堂上肃杀之人,这一刻竟又是这般淡雅清浅。
“下官俗人一个,多谢相国大人抬爱了。”
“年大人说笑了,请。”凤君晚淡声开口,伫步。
虽然未有肢体动作相请,年画也知这位冷傲的相国做到这份上,已是极难得的了,想来是看在那一品寒梅的份上。
“相国大人请。”年画微淡笑,作了个相请姿势。
终是凤君晚阔步先走,年画微离了一身的距离尾随。
身后云成雨三人,卞一心及若干随从护卫一并不近不远的跟着。
分花拂柳,转过一排小松树,入眼便是那满天满地的明黄,棵棵黄腊梅,风中傲立,迎风绽放,白雪压满枝头,未融的冰棱晶莹枝丫,在暮阳照射下,闪着透亮夺目的光。
哗!
云成雨等人饶是再见识多广,亦忍不住惊呼。
年华本是好音律之人,此景此琴,竟让他看得痴了。
“哗,此花可比我还好看。”秦江槐邪笑冒出一句。
一众人等嗤嗤轻笑。
云成雨轻嗤,“你个花痴,自恋了吧,你。”
秦江槐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没有自恋呀,这不说了嘛,这花儿比我好看。”
一旁的卞一心笑道:“这般美景,整个京中也只有我家相府有,别处还真是看不到的,宫里那片红梅林,亦没有这般独特。”
凤君晚眉间淡掠,“一心,小心说话。”
卞一心吐吐舌,抿嘴噤声。
年画似水容颜漾了温雅如玉之色,微笑道:“相国大人此处真当得上人间仙境,让我们这几个粗人大开眼界了。”
这梅园与宫中那红梅林,各有千秋,不分仲伯,如硬要分出哪个好,这便看各人喜好了。
她个人自然是喜欢这黄腊梅,要不然那画上就不可能是黄腊梅了。
“年大人过奖,这算不上人间仙境,不就是个休养生息之地,有时疲惫了到这儿走走,调养一下心情,不被人扰了去,还算是个去处。”凤君晚缓步入林,说得清清冷冷。
年画负手迈步而随,其余众人除了那些随从护卫在园外,云成雨三人早入园中四处乱窜。
“哎,你们可别折枝啊。”卞一心哪里拦得住那几人,着急的大喊。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秦江槐狂肆的喊了一句。
云成雨哈哈笑,“对啊对啊,甚是对。”
“你敢,少一朵老子便剁你们一个手指头。”卞一心气急败坏的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