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下葬吧,既然通知不上余远的家人,就与小五葬一个地儿吧。”
“好咧。”
翌日。
天空微放了晴,早朝后,年画左思右想后还是去向裴太后请安,探一探她的口风。
“小年儿来啦,正好天儿放晴,陪哀家到御花园走走,这雪下下停停的,整日闷在这殿中,可把人给闷坏了。”待年画施了礼,裴太后淡笑道。
年画轻快的上前扶了,唇边漾起轻柔微笑,道:“太后娘娘,明儿小年儿寻两只小八哥来陪太后娘娘,这样冬日里多些声音就没那么闷了。”
“唔,那东西可不好,吵吵得慌。”裴太后摇摇头,缓步而走。
“要不养几只鸽子?”年画轻声细语,一改在御史府中的清冷面孔。
裴太后细想,眸光微闪,侧头靠向她低声道:“倒是好主意,训两只鸽子,也好方便通信儿。”
年画微笑点头,“太后娘娘英明。”
她似有意无意的提到养鸟儿,就是想引着太后说这样的话,由主子拿主意总比自己这臣子的拿主意来得好。
做事儿,在开端的时候便得想好结局的各种可能性。
一干婢女太监远远的跟着,缓缓入了御花园。
往日绿意盎然的御花园,枝枝丫丫上挂满了冰棱,各式各样,清爽养眼,偶尔几只小鸟儿飞过,叽叽几声脆鸣,给清冷的御花园添上几分热闹。
“听说你日前在玢城回途中受了伤?可还好?”裴太后淡声道。
年画面如平湖,道:“小伤,现在无大碍。”
太后怎会真心关心她?她关心的只是她还能不能为她办事而已。
“唔,洛小五及那余远的事儿查得怎样了?听说余远与洛小五是表兄弟?这两人的事儿,会与相府有关吗?”裴太后不急不徐的开口。
年画抿抿唇,低声道:“进展不大,今儿给他们下葬,他们是表兄弟是没有错,昨日查到余远并非死于癫痫,而是中毒,人死在相府,这事儿,多少都会与相府有关,只是小年儿现在苦无证据。”
“哦?中毒?”裴太后微惊。
“是的,这是小年儿昨日让人查出来的,还未向凤相禀明。”年画眼角轻瞟,细细观察太后的反应。
裴太后微蹙眉,“这事儿,暂时别与凤相说,这些事儿,多少该与他有关系,说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小年儿知道,这不,特意来向太后禀报。”
“这是个好机会,不管是不是他凤相所为,这一次,真是一个扳倒他的好机会,小年儿,你继续查,谨慎一些,有事儿随时向哀家禀报。”裴太后锐利的看年画。
“明白,太后娘娘放心,小年儿会尽心的。”年画微垂眼帘,轻声应。
裴太后转脸向前方,眸光落在那一朵朵梅花上,笑笑道:“梅花,高洁,清傲。小年儿,哀家知道你想做个好官,你做好你的事儿,朝堂上该如何做你放胆去做,赢来好名气,哀家会支持你,待那凤君晚倒了,让你坐这相国的位置不无不可。只是这凤君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自个当心。”
“多谢太后娘娘,小年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年画道。
官儿做多大,她不希罕,她要的是查明爹爹死去的真相。
“还有皇帝也让凤君晚同查那二人之事,你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别到头来被别人给算计了。”
“是,小年儿多谢太后教诲。”
宫屏迤逦彩裳云动,正迎面遇上盛妆的西宫金太后,裴太后与年画顿了足。
金太后拢着淡紫的裘狐,一步步向二人直直走来,头上金晃晃的金钗风中轻颤,笑颜如花,媚雅万千,微施礼,“见过姐姐。”
一脸肃目的裴太后轻声道:“起吧。”
“见过中宫太后娘娘。”金太后身后的众人高呼。
“起吧。”
“见过西宫太后娘娘。”年画及那一干婢女太监施礼。
“起吧起吧。”金太后笑道:“这每次一大群人的,施礼真是够有趣儿的。”
裴太后似乎不太愿意与她说话,淡声开口道:“今年的梅花不错,妹妹就慢慢的赏着吧,哀家倦了。”
金太后轻轻折了一枝怒放的红梅,娇笑,“这可是先帝专门给哀家辟的梅园,一直都精心的打理着,自然是开得好。姐姐不喜欢花儿,要不然先帝想来也会为姐姐辟出一园子来种花儿的。”
裴太后脸色微变,冷哼,朝年画道:“小年儿,我们走。”
低眉顺眼的年画赶紧扶了她缓步而走。
“姐姐,年大人如今已是御史大夫,姐姐还让他干太监的活儿呀?有点儿失体统哦。”金太后那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画面不改色,眸底不见声色,无波无绪,扶着裴太后,脚步丝毫未有停顿。
裴太后微冷的手轻拍年画的手,伫足,挺了挺脊背,缓缓转身。
年画微退开一步,垂手而立,面如平湖,眸光淡若秋水望向金太后。
裴太后黑瞳一点点儿的收,眯了眸子,不轻不重道:“妹妹这是羡慕?妒忌?要不让凤相国也来扶你一把?”